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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芯見說:「今天晚上還得拜託你幫我去廣播站了,寶貝,我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明茶問:「那你病床邊垃圾桶里那三斤瓜子皮是誰磕的?」
趙芯見訕訕一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寶貝,我的好明茶,茶茶……」
「好啦好啦,又沒說不幫忙。」
趙芯見吃著好友帶來的熱騰騰面,胃裡暖暖的,又見杜明茶摘了口罩——
皎白的肌膚上只有淺淺的痕跡,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自紅,沒有絲毫粉飾,天然嬌美。
饒是已經見了好多次,每次再看到室友的臉,趙芯見仍舊有心臟被擊中的感覺。
太美了。
杜明茶拆了一次性筷子,沒拆好,頂部仍舊連在一起,一根只有半截長。
她有微妙的強迫症,將長的掰成和短的一樣長,才用筷子去夾菜吃。
趙芯見說:「要是沈少寒看到你的臉,哪裡還有別雲茶的事?」
「錯,」杜明茶說,「看臉很不靠譜,『色衰而愛馳』。光看臉的愛情是沒有好結果的。」
趙芯見想了想,又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還是別雲茶。你看到了嗎?自從沈少寒送她一條香奈兒的腰帶後,她就開始將襯衫掖到腰帶後穿了……這要是大冬天,說不定她連羽絨服都掖褲子裡。」
杜明茶笑了一聲,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談這個。」
下午沒什麼課,杜明茶陪趙芯見聊一會,等她睡著後,自己才靜悄悄離開。
手機收到兩條簡訊,發件人來自於鄧言深——叔叔家的哥哥。
鄧言深:「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鄧言深:「快點回來,別叫外人看咱們家笑話」
鄧言深:「聽到沒有?」
杜明茶沒回,放好手機,騎著青桔回了學校。
鄧言深是叔叔嬸嬸唯一的兒子,是個桀驁不馴的公子哥,十分高傲,比杜明茶年長一歲。
杜明茶剛住過去的那幾天,兩人倒相安無事。或許是他這個年紀的通病,自命不凡,言論傲慢,也處於高高在上的姿態。
杜明茶容忍度挺高的,也沒有和他發生過矛盾。
直到鄧言深勸杜明茶改姓,才戳中了杜明茶雷點。
滿滿的男權思想,以及「你不姓鄧就是外姓人,不能算認祖歸宗」這樣的發言把杜明茶徹底激怒。
她和鄧言深大吵了一架,鄧言深氣的跳腳,還企圖拿一直溫順的鄧斯玉來和她做比較——
「斯玉比你溫柔多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叛逆的妹妹!」鄧言深氣急敗壞,「你完全沒有把我當兄長,也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放在什麼眼裡?屁、眼?」杜明茶回擊,「滿腦子迂腐,大清亡了這麼多年,您還沒醒過神來呢?」
大吵一架的後果,就是杜明茶下定決心搬走。
她無法接受和擁有這樣思想的人成為家人。
這幾天,鄧言深倒是又頻頻發簡訊過來,想要杜明茶搬回去。
杜明茶才不。
夏末的白天漸漸變短,暮色昏黃,杜明茶準時到了廣播站,剛推開門,愣住了。
沈少寒坐在趙芯見的位置,一手拿著值班表,一手撐著額頭,轉臉看她:「早上廣播的人是你。」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杜明茶說:「不是。」
「趙芯見今天生病請假,一上午了,課都沒上。你們宿舍四個人,就你擔任過播音員,」沈少寒說,「不是你,還能是誰?」
杜明茶看了眼牆上的時鐘,蹙眉:「能不能請你先離開?播音的時間快到了。」
還剩下五分鐘,杜明茶沒理他,先去整理了今天的稿件,列印出來。
沈少寒不為所動。
他低頭看著杜明茶,語氣忽然稍稍緩和:「茶茶,你在為了雲茶的事和我鬧脾氣?」
杜明茶皺眉:「還沒到晚上呢你大白天說什麼夢話?」
沈少寒終於讓開位置,杜明茶剛坐下,伸手去拿稿件,不提防,沈少寒手指壓在稿件上,不容許她拉扯。
他坐在桌子上,低頭看杜明茶:「其實我——」
「嘭!」
廣播室的門被用力推開,別雲茶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室內的兩人:「你們……」
沈少寒縮回按住稿件的手,不小心帶過按鈕,打開了廣播。
但房間內的人都沒有注意。
於是,準備上晚自習的學生們,聽到了教室廣播裡傳來的聲音——
不是慣有的法語播報,而是沉沉的男聲。
「別雲茶,你把事情都交代了吧,她已經全告訴我了。」
轟的一聲,教室里炸開了鍋。
別雲茶,他們還是知道的。
長得很漂亮,弱弱怯怯,還和學校里出名的富二代沈少寒牽扯不清。
沈少寒的好友王菁也被嚇到了。
他今晚叫一堆朋友過來,就是想聽聽早上「驚鴻一聽」的甜美女播報,哪裡想到,聽到的卻是好友沈少寒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沈少寒口中的「她」是誰,但這並不妨礙大家吃瓜看戲。
懷揣著某種惡趣味,王菁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沈少寒誤打開了廣播開關。
他甚至還開了錄音,看看能不能錄下什麼驚天動地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