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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老先生拜託里昂在平時多多照顧杜明茶和姜舒華,同時也悄悄囑託,萬一有什麼男孩子想約杜明茶,一定要及時將他們趕走。
沈淮與回了國內。
他不可能在巴黎留太久,只是直到他離開,杜明茶都沒能抽出空去送他。
就這樣,一晃到了開學季,杜明茶和姜舒華正式開始了留學生涯。
「這個月沒怎麼用電呀,」姜舒華查看著帳單,不由得皺眉,「怎麼開銷這麼大?」
杜明茶看了眼。
60歐。
每個月,光網費和電費的支出就是這些。
杜明茶坐在瑜伽墊上,正在努力拉伸身體:「可能這邊電費比較貴?」
「也是,」姜舒華赤著腳,坐在矮几上,仔仔細細地算著這筆帳,「房租、電費、網費、註冊費……我算了算,照咱們這個花法,一年至少得十萬。」
一年十萬。
僅僅是生活費。
相對於更高消費的歐美國家來說,可能算不上什麼,但對杜明茶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開銷了。
杜明茶將自己的腿往後壓,拉伸:「沒事,等寒假時再出去找兼職。」
法國這邊學制秉承「淘汰制」,進入並不是特別難,但每學年順利拿到學分不是易事,杜明茶辭掉了所有的兼職,專心學習。isit這邊的課程排的密集,杜明茶又像是要一口氣全學回來似的,空暇時間就去其他教室旁聽蹭課,時間排的密密麻麻。
這樣要命的學法,當然不可能再有時間再去兼職。
還好之前攢了一筆錢,至少能保證她這一年的生活費。
姜舒華心生欽佩:「牛哇明茶,你這可真是把自己逼上極限了。」
杜明茶只是笑了笑,並不說話。
她壓了一會腿,才坐下慢慢休息。
父親告訴她,想要什麼都要努力去搶,要提升自己,占據更多的資源才有資格做想做的事情。
別指望天上掉餡餅,沒有這樣的好事情。
杜明茶想要沈淮與。
更想要他臣服、認可自己。
或許人就是這樣貪心,在得到他之前,杜明茶想要和他更多接觸,哪怕他輕飄飄一句讚賞都能令她心底起柔弱花浪。
可現在,身體碰撞有了,杜明茶也越發渴望靈魂上的深層認可。
她要沈淮與認同她、讚賞她,臣服於她。
不僅僅是在床上。
杜明茶做完瑜伽後,洗過澡才去臥室,電腦開著,微博也在更新。
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杜明茶坐在電腦前,微微側身,看到窗外的夜幕,猶如觸手生涼的綢緞,偶爾點綴一些星星,萬家燈火,星光與燭,都成了這涼滑絲綢上的柔軟褶皺。
人間沸沸人語是夜的心跳聲。
對沈淮與的想念是杜明茶的心跳。
杜明茶有一個微博帳號,取名「淮水煎茶」,在上面慢慢記下一開始見到沈淮與時的事情。
從那個有著明亮溫暖陽光和植物的大房子,從她將對方錯認成「淮老師」開始,杜明茶努力回想著這些令她一點點心動的細節,不自覺加了對他的思念進去。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
其實杜明茶很想他。
到了初夏,杜明茶胃口就開始不好了,她吃不慣法餐,早上時間緊迫,又來不及做早飯,基本上都是麵包+咖啡,中午是最便宜的蔬菜沙拉+法棍和一些豆子,偶爾去學校旁邊的一家泰國菜,可以花筆小錢吃到馬沙文咖喱雞或者加了雞蛋、酸角、蝦和辣椒的炒米粉。
晚餐自己做,杜明茶會煮粥,做一些簡單的炒菜,偶爾周末時也會去超市買來部分麵粉和肉,和姜舒華一起包餃子。
但即使這樣,杜明茶的胃還是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問題,她對法棍和麵包感到厭倦,看到都要難受地別過臉的地步。一開始打折時買的法棍還能吃完,後面寧可讓它硬到能砸釘子,也不會動。
偶爾還會難受的想要嘔吐,卻偏偏吐不出來。
最難受的是一次教授布置的作業,杜明茶買不齊教授開出的書單——原價買新書太過昂貴,在圖書館中借了一部分,又輾轉花了兩天功夫在留學生群中買到剩下幾本。這麼折騰下來,留給她寫作的時間所剩無幾,她趕在截止前的前半小時熬夜更新提交,當看到屏幕上顯現出投遞成功的圖標後,才癱坐在地上,忍不住跑去衛生間嘔吐,只能吐出一些膽汁。
她太累了。
杜明茶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沈淮與還在,她生活將多麼愜意。
她不用等待電車去上課,不用在乘客多的時候忍受濃烈的體味和其他異味,也不必吃廉價食品吃到嘔吐噁心,更不用為了節省錢花一天半的時間來湊齊二手資料書。
但那樣仍舊成了——他的掌中鳥,他豢養的雀。
將與杜明茶一開始的願望背道而馳。
杜明茶吐完了,洗漱後躺在床上。
她和沈淮與仍舊保持聯繫,互相分享日常近況,杜明茶知道他新領養了一隻因傷退役後的軍犬,有一隻腳瘸了,剛做了手術,名字叫做「珍秀」。
她側著身體,關掉燈,在黑暗中漸漸睡著。
巴黎的夏天並沒有什麼浪漫之都的模樣,對於杜明茶來說,更像是一個炎熱的大火爐。
她所在班級開始了分組學習,和國內不同,這裡顯然更注重實際運用。這堂新開的課程沒有老師指引,只分配下來選題,讓這些學生們自己抽喜歡的選題進行實踐。這些實踐都是和學校保持著良好關係的企業,歡迎這些學生進去實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