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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冷著臉走了。
她與穿了西裝的唐格擦肩而過,一步也沒停下,徑直離開;倒是唐格,在原地愣了下,回頭看向鄭玉的背影,頓了頓,才走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打聽她的:「剛剛那個妹子,是誰啊?你以前的同學?」
「不是,」唐葵說:「是江竹的表姐。」
「我看著有些眼熟,還想是不是以前來我們家玩過,」唐格笑著接過她手裡的包,也沒多問:「走,回家。」
次日又與時晴見了面,聊完天之後,時晴給她一盒巧克力。
「有個實驗,叫做巴普洛夫的狗,」時晴笑著說:「如果你懼怕見到一個人,或者懼怕親密的舉動,就在見到他,或者親熱的時候吃顆巧克力——我記得你說,自己很喜歡巧克力,別的時候不許吃。時間久了,你的大腦皮層會自動建立聯繫。這只是一個小法子,你先試一試。」
唐葵接過那盒巧克力,放進包中。
「你其實沒有必要如此抗拒『恐懼』本身,」時晴說:「旁的病人,在童年遭受過驚嚇,成長之後,這種心理陰影也會伴隨著他,但本人並不自知。你與旁人不同,你已經清楚知曉自己恐懼的來源,而如今影響你的,是對『恐懼』的懼怕。」
唐葵問:「我該怎麼辦?」
「放輕鬆,」時晴說:「你現在不需要服藥,但還需要多幾次心理諮詢。我給你一個建議,去轉移注意力,不要把精力用在戰勝恐懼上面。保持規律作息時間,多運動。」
相較於那個病人,唐葵的確可以說的上是十分配合了。
路上,唐葵開始沉思,自己究竟在怕什麼。
是葉時言?每次見他,她都有種從心底翻出來的厭惡。
還是親密?上次江竹稍進一步,她就難受……
回到家中,葉時言依舊同他們一同進餐,唐葵有些煩惱——總不能看一眼他就低頭吃顆巧克力吧?這別說吃飯了,吃上幾顆,就飽了。
只能決定先不吃了。
飯吃到半截,手機響了,唐媽媽問:「誰的電話?」
「江竹的。」
唐媽媽臉上浮現出笑來:「快接吧,別讓他等急了。」
葉時言埋頭吃飯,頭也不抬。
唐葵站起來,去了自己房間。
「餵?」
「你剛剛在做什麼?」
「在吃飯,」唐葵捧著手機,不自覺把聲音壓低:「怎麼了。」
「沒什麼,」江竹打了個噴嚏,說:「就是想你了。」
他現在說這話,越來越順嘴了。
「最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江竹說:「要不要出去玩上兩天?」
「你不是還有工作麼?」
「先不說工作的事,你比較喜歡南方還是北方?去海邊?還是去爬山?」
「這個時候……」唐葵猶豫了一下,認真想想:「這個時候,海邊應該會比較冷吧。去爬山?說起來,除了學校秋遊組織過爬山外,我還沒正經地爬過呢。」
「好,那就去爬山。」
唐葵聽見江竹笑了,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江竹言簡意賅:「現在。」
「啊?」
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掛斷。
唐葵愣了半天,第一反應就是趴在陽台上往下看,下面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沒有車,也沒有人。
只有路燈亮著一點暖光。
唐葵按住自己嘭嘭跳的心臟,暗笑自己多想。她拿著手機,準備回撥過去。
想想也是,醫院裡工作那麼多,他怎麼可能這個時候跑過來——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唐格敲敲門,叫她:「葵葵,你快下來,江竹過來找你了。」
唐葵飛快地把頭髮梳直,描眉,塗口紅,出去的時候,唐格還一驚:「你躲在房間裡這麼久就是為了化妝?」
她下樓,江竹果然就坐在下面了,他還在給葉時言看傷呢:「這沒什麼傷口,不礙事,只是淤血還沒下去,我看醫院給開消炎藥了,再吃幾天」
唐媽媽問:「要不要食補啊?這給他補什麼比較好?」
江竹瞟了葉時言一眼:「腦子。」
葉時言哼一聲,不看他。
唐媽媽也知道他們在打趣,笑了笑。江竹這才說:「多吃些蔬菜吧,補充下維c,清淡點。沒有傷筋動骨,也不需要大補。」
唐葵已經下來了,叫了聲他的名字。江竹沖她笑笑,對唐媽媽說:「我今兒個過來,是想借走葵葵兩天。未來幾天都是晴天,是看日出的好時候,我從醫院那邊申請了假,想帶她去爬爬山,散散心。」
葉時言咳了兩聲,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行啊,你們什麼時候去?」
「現在吧,」江竹笑著說:「我算過了,從這裡去秦山不過四個小時的車程,坐纜車上去,正好能趕上看日出。」
唐媽媽一愣:「我這裡什麼也沒準備,你們直接過去,會不會太倉促了點?」
「我都準備好了,」江竹說:「只管把人交給我,您就放心好了。」
唐媽媽自然是放心的,唐葵就這樣,在葉時言的注視下,跟著江竹出了門。
上車之後,系好安全帶,唐葵問:「你都準備了些什麼?」
這突然決定的要爬山,這麼短時間內,他怎麼可能準備好東西。
江竹指指自己,一本正經地說:「給你準備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