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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她為人處事,不爭第一,也不落在後面。
今日唐葵也見了江竹的父親,與江竹不同,江父中等個兒,略顯清瘦,但一雙眼睛總讓她想到鷹。盯著人看的時候總有些脅迫的意味。
江竹悄聲告訴唐葵:「父親他年輕時候參軍,脾氣雖不太好,但很熱心的。」
周盼盼一開始擔心的小摩擦小問題,一點兒也沒有出現。至少目前看來,在座的眾人對唐葵都比較滿意。
唐葵的座位就安排在江竹旁邊,右側卻是鄭教授,與她遙遙相對著的,是鄭玉。鄭玉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看不清她的臉色,但從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來看,大概是有著什麼煩心事。
飯吃到一半,江竹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出去說了幾句。片刻後,面色凝重地推門進來。
他小聲對鄭教授說:「媽媽,醫院那邊有個病人,小王他們不敢動——」
鄭教授會意,拍拍他的手:「這是要緊事,你先去忙。別擔心,一會兒我去送葵葵回去,成麼?」
最後一句,問的是唐葵。
唐葵哪裡有阻攔他的道理,沖他笑笑,輕聲說:「你去忙,空閒時間再給我回個簡訊。」
江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同江父說了一聲,轉身便走。
鄭玉舉起的酒杯,飲到一半,餘光瞥見江竹離開的身影,若無其事地放在桌子上。旁邊她母親提醒她:「知道你愛喝酒,今天別喝太多,這是你姑姑的生日,別鬧什麼笑話。」
鄭玉應了一聲,一直到吃淨飯離開,果真不再碰酒杯了。
鄭教授原本是準備送唐葵出去的,唐葵再三推辭,說自己打車也是一樣;鄭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說:「你們家我有點印象,好像和我順路。不如你坐我們的車,也挺方便的。」
她就這樣與鄭玉坐在一起。
開車的是鄭玉的媽媽,保養得宜,也是一位面上常帶笑的和善人。回去的路上,鄭玉像是喝多了酒,一直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過去。
兩人也只略交談幾句,只在快下車的時候,鄭玉突然問了一句:「我表弟曾經教過你?」
唐葵點點頭。
鄭玉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沒再說下去,沖她揮揮手,搖上車窗,離開了。
唐葵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考慮到江竹目前應該在工作,她強忍下好奇心。打算等江竹空閒下來給她發簡訊之後,再問問他。
然而一直到次日中午,唐葵都沒有收到江竹的簡訊。
第15章 淡奶油司康
江竹的簡訊沒有收到,微信群里卻鬧騰了好一陣子。
夏玫將她沒有看清正臉的那張相貌描繪的神乎其神,說坐在江竹車裡的那一位,肌膚雪白,像是上好的玉,頭髮又黑又亮,沒看清楚正臉,但想起來應該也不會差。必須得人美氣質好,才能配得上他們高嶺之花一般的江老師。
末了還懊惱地說,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群里有個閒著的學長,曾經是他們副代班,還逗她:「若是你摘下江老師這朵花,那我豈不是得叫一聲師母?這可不行,亂了輩分。」
真正亂了輩分的人默默地在嘗試新品。
說是新品,其實不過是她胡亂折騰;當時為了擺脫心理陰影開始嘗試做甜品,但近些日子開始遇到了倦怠期。無論做什麼,都有些失神,不自覺就會想到其他的事情。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葉時言終於不像之前一樣,時時過來尋她,唐葵不由得鬆了口氣。當年她自己也偷偷去看了心理醫生,不是沒有嘗試著去諮詢,但那種事情太過於難以啟齒,她無法出口。
醫生也告訴她,如果說不出來,連醫生也幫不了她。後來建議她去選個其他的、遠離心結的職業。在真正能面對之前,暫時逃避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烤箱叮的一聲響起來,她取了剛烤好的餅乾嘗了一口,嚼了嚼,甜膩的味道在嘴裡四散開來,刺激著她的味蕾。
太過甜了,甜到齁嗓子,不行。
據說適度的甜能夠給人好心情,但凡事都講究個度,這甜的過了頭,就不免有些發膩的慌了。
原本不□□定的心,更慌亂了。
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江竹還是沒有消息。
今天太陽很好,陽光透過玻璃窗,往地板上投下一片燦爛的影子。明明是好天氣,她心裡猶惴惴不安。
大約在上午十點,忽然一群人手裡拎著牌子之類的東西,浩浩蕩蕩地從店門口經過。腳步雜亂,隱隱約約聽得有哭聲。
唐葵愣了一下,推開門。
心裏面更不安了。
「我的個……啊!」
哭聲最響亮的是個男人,頭髮花白,周遭的人架著他,他一邊被迫拖著往前走,一邊嚎啕大哭,聲音極大,連周遭店裡放的音樂都幾乎被蓋下去。
這聲音和陣勢太過浩大,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
那牌子便被舉了起來,糊著白紙,歪歪扭扭幾個大字:「還我兒命來!」
去的方向,是醫院。
唐葵不由得手腳冰涼。
她穿上外套,匆匆忙忙鎖了門,朝著那群人去的地方奔去。周遭人的議論聲傳過來,進了她的耳朵,亂糟糟的,她聽不真切。
「好像是手術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