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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好奇那人是誰?」
鄭玉掀著眼皮子瞧她,看她軟綿綿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來了氣——她就是氣,氣個江竹,怎麼突然看上了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她以為,江竹那樣的人,哪怕是要娶妻生子。他的妻子,必定也是與他情投意合之人。
沒成想,江竹竟然去相親。
與年紀差距這麼大的小丫頭相親也就罷了,這還真的上了心,奔著結婚去的。
鄭玉對唐葵,說不上有什麼好感。
那日姑姑生日,她終於見到了這個「小弟妹」,杏子眼,皮膚白皙,長得嬌俏動人,但怎麼看,都帶著一股未脫的稚氣。
那點自然的稚氣,讓鄭玉幾乎是瞬間記起了她。
那不忍回顧的晚上,她曾看到過她。
穿著乾乾淨淨的裙子,背著一個布包,身邊站著個高高的男人,看不清面容。
彼時鄭玉臥倒在地,胃裡翻滾著難受,小姑娘還跑過來扶她:「你怎麼了?」
思及此,鄭玉的臉有些抽搐,那塊肌肉不受她控制一般,哆哆嗦嗦,擠出一個微笑。
唐葵終於開口了,她把刀叉放在一旁,笑笑:「表姐,江竹他比我年紀大這麼多,經歷的事情也肯定比我多。以前他沒有遇到我,我也不認識他,參與不到他的過去。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好奇。」
「你這話說的……」
鄭玉低低地笑,看向唐葵的眼睛裡帶了點嘲諷:「若是江竹知道,心裡一定很難過。」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唐葵面不改色:「死抓著他那點過往,不依不饒,才算愛?」
鄭玉沖她豎起大拇指:「大度。」
唐葵只是微笑,她站起來:「抱歉,我去趟廁所。」
她拿著手機,咬著唇,躲在衛生間裡,給江竹發簡訊:「表姐說你心裡有人……」
想了想,覺著這樣未免有些興師問罪的感覺,又刪掉了。
她盯著屏幕,心裡有點煩。
今天這頓晚飯,可算是讓她摸清楚鄭玉的心思來了。
這明擺著自己得不到,也絕不讓她痛快呢。
鄭玉這話說的似是而非的,記掛著「別人」。是以前記掛著,還是一直到現在都還記掛著?
那人是誰?如今又去了哪裡?
抓了抓頭髮。
唐葵不想去問鄭玉,總覺著一問,便落了下乘。
再說了,鄭玉若是添油加醋地說出來,她也辨不出真假;萬一因此和江竹鬧了矛盾,豈不是更合她的心意?
若都是陳年往事,譬如葉時言之於她,那倒沒什麼要緊了。
想到這一點,唐葵冷靜下來。
她打開包,拿出口紅,眉筆,補了個妝,理了理頭髮,這才重新走出去。
不能在情敵面前露了怯!
鄭玉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唐葵眼中難以下咽的東西,在她那邊,就成了美食。
「今兒個約你出來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鄭玉說:「江竹與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了。當年去了那鹽土村,他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拖著人讓我跑——這樣的人,吃了那麼多苦,你可得好好珍惜。」
她的語氣裡帶了點炫耀。
聽她這意思,竟有點痴情種子捨身救美人的感覺了。
唐葵微笑著回她:「江竹就是這樣的仗義,若是當年他丟下你自個兒跑了,我也瞧不上他。」
——當年哪怕是換做其他的人,恐怕江竹也會這樣做。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有二更,時間還不確定。
第34章 焦糖布丁
鄭玉被她的話噎了下,不怒反笑。輕飄飄的, 又將話題轉走了:「江竹有沒有說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唐葵搖搖頭。
「雖對外宣稱停職一年, 實際上, 江竹這次去安山鎮, 也算是『下鄉』,他也參加過高級資格考試了, 回來之後, 說不定能升到副主任醫師, 」鄭玉說,她笑盈盈地看向唐葵:「你呢,你通過執業醫師考試了沒有?」
「早就通過了, 」唐葵微笑,「聽聞表姐最近在籌辦畫展,等確定了具體日期, 表姐告訴我, 我一定和江竹過去。」
鄭玉的眼皮跳了一跳,她從包里翻出來一包女士香菸來, 沒抽, 擺在桌子上看了看, 又放了回去。
「下周天, 綠地廣場旁邊的東方國貿會議中心。」
鄭玉把頭髮撩到耳後, 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單這一點, 唐葵意識到,她要比自己大十多歲。
「北城醫學會的鑑定還沒下來,」鄭玉淡淡地開口:「你轉告江竹一聲,不必擔心。這原本就不是他的過錯,只是違反了部分條例,處罰下來,也不會太重。」
唐葵說:「救人本來就沒有錯。」
鄭玉不置可否。
飯畢,鄭玉提出送她回家,唐葵拒絕了。
等唐格過來的空檔里,鄭玉輕飄飄地告訴她:「我不知道你因為何故去看時醫生,只想告訴你一聲,別耽誤江竹。若是覺得自己與他不適合,儘早分開。江竹臉皮薄,不好意思說這些話,你也該心裡清楚。」
說這話時候,鄭玉一眼也沒有瞧她。只站在玻璃門外,下巴微收,脊背挺直,端莊優雅。
唐葵心裡氣,表面上也不好與她爭吵,只笑著說:「我們自己覺著合適就行,不勞表姐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