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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回了個揮拳的表情包,卻不自覺地破涕為笑。
【大笨比:來唄,倫敦這會大下午的,你一無業游民不打遊戲多虛度光陰啊。】
周以回了六個省略號,氣洶洶地扣字:誰說我虛度光陰,老娘忙著和金髮碧眼大帥哥約會!
大笨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一句:怎麼約啊?
周以開始胡編亂造:特拉法爾加廣場餵鴿子,聖保羅大教堂宣個誓,再去倫敦眼上俯瞰全城夜景,浪漫吧。
大笨比這次回復的間隔時間更長:然後他發現你是販賣國際情報的女間諜,把你推進泰晤士河。
周以:。
不欲再插科打諢,李至誠丟出一句:到底來不來?
周以象徵性地猶豫兩秒,決定屈服:來,等我洗個澡。
這次李至誠直接發了條語音,戲謔的口吻、自戀的語氣,聽得周以腎上腺素直飆。
——「不用吧,和哥哥打個遊戲而已,還要沐浴更衣啊,太隆重了。」
周以成功從悲傷中脫離,一腳踩進憤怒抓狂的沼澤:「李至誠,我告訴你,自信油膩男是會被脆皮鴨的。」
李至誠絲毫不懼,果斷回擊:「好大的狗膽啊,還想跟哥哥發展第四愛。你行麼?」
聽到最後輕蔑的一聲冷笑,周以怒火攻心,嗷嗷嚎叫,對著空氣猛揮了兩拳:「李至誠,你真他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奇行種!」
最初是因為那糟心的家庭,後來又因為各式各樣的社會新聞,周以對男人這個群體總是抱著消極態度,認為他們普遍自大、專|制,滿身不良嗜好,還死要面子活受罪。
世界沒有男人生存就好了,她有時會很極端又悲觀地想。
——但一定要把李至誠留下。
這種離奇生物,她要留下來好好研究並馴服。
作者有話要說:
申明:男女主言語粗鄙是他們自己的素質問題,與作者本人無關。
第4章 第四塊硬幣
洗完澡,周以從冰箱裡拿了瓶酸奶,盤腿坐到了電腦前。
隔離期間怕無聊,她給自己買了台遊戲本,但一直忙著工作還沒怎麼好好玩過。
周以搓搓手,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開好加速器,點擊桌面上的pubg圖標,待加載完畢後,她給李至誠發了條消息。
【周以:我好了。】
對方看到,立刻撥了個語音通話過來。
周以戴上耳機,點擊接聽。
「我在了,你上號沒?」
「沒呢。」李至誠的聲音懶洋洋的,「還在加載。」
周以問:「你明天不上班嗎?這麼晚還打遊戲。」
「上啊,但我是老闆我怕什麼。」李至誠停頓幾秒,換了種語氣說,「我家門口最近開了家新網吧。」
周以操作著滑鼠,嗯了一聲。
李至誠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說:「路過的時候,想起你當年的英姿了。」
滑鼠點擊的聲音戛然而止,周以垂眸,眼前閃過某些畫面。
她打哈哈道:「哎呀,我那點黑歷史就忘了吧。」
李至誠笑了聲。
周以的喜好在青春期時發生過一次顛覆性的轉變,芭蕾舞變成了跆拳道,言情小說變成了電子遊戲,傳統意義上女孩子該干男孩子不該幹的事她除了抽菸喝酒紋身全乾了一遭。
別的女同學在體育課上找了塊陰涼處扎堆聊天或趕作業,她捧著籃球在陽光下肆意奔跑。
大概也是因此,十五六歲,女孩子的身高一般都定型了,周以卻又竄了四公分,直接飆到一米七三。
這可以歸結於叛逆和某種幼稚的反抗,畢竟她生長在一個隨時隨刻都要強調「女孩子應該如何如何」的家庭。
周然可以在院子裡撒野瘋玩,她必須規矩地坐著;周然可以大快朵頤,她必須小口吃飯;周然在做錯事挨罵的時候會有奶奶護著,說「男孩子調皮是天性」,她挨打的時候,聽到的卻是「女孩子家家,這樣以後怎麼嫁出去」。
小時候頂多是委屈,大人的話總是要聽的。
後來的某一天,周以覺醒了,越不讓幹什麼,她就越想幹什麼。
大一逃了思修課,在網吧和李至誠狹路相逢時,她捧著一碗泡麵吃得正香。
她到現在都記得對方當時的表情,尷尬驚訝又拼命想隱藏自己的失禮,最後傻愣愣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問她來一根嗎。
那時社會不像如今包容開放,刻板印象里,外文學院英語系,甚至作為新生代表發了言的典型文科女,應該是穿著小裙子,長發飄飄,乖巧又文靜,周末會和室友約著出門喝奶茶。
而不是坐在一堆大老爺們中,鍵盤按地噼里啪啦響,髒話頻出,笑容張揚肆意。
周以看對方如此震撼三觀,本想謊稱自己其實是跑出來借網查資料,就聽隔壁剛認識的高中生嚷嚷道:「姐,你趕緊吃啊,咱下路兵線太差了,救救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周以擱下泡麵桶,對李至誠眯著眼睛笑了一下,然後便收起放鬆的狀態,雙手重新放在滑鼠和鍵盤,——她馳騁遊戲世界的武器與戰旗上。
「你當時真把我嚇到了。」耳機里,李至誠追憶道,「貼吧里當時還封你宅男女神,鬼知道新來的漂亮小學妹只對了兩個字。」
他又補充了句:「我說宅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