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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重緩急,周以掌中滾燙,快要抓握不住。
日光消逝,夕陽曖昧,黑夜姍姍來遲。
周以的皮膚很白,大概是川渝女孩的共性,李至誠能清晰看見她皮下的青紫血管。
他輕啄她的肩骨,在情難自捱時咬住皮肉。
所有的聲音都很輕微,混在耳邊卻又像洶湧海水灌入大腦,將心緒衝擊,一層層激盪搖晃。
指腹有黏濕的觸感,周以喘著氣,笑意盈盈道:「看來老師很滿意。」
李至誠含混低笑,有滴汗落在他的眉尾,周以抬手替他拭去。
他從開始到現在隻字未言,像是束手就擒的獵物,獻出四肢等待綁縛,露出脖頸以供行刑。
但真正的剿殺才剛剛掀開帷幕,故事只演繹完序章。
深棕地毯上遺落著碎花連衣裙,像是大地之上盛開出一片花園。
周以被李至誠抱到臥室,目眩神迷,她早也潰不成軍。
「我好像在夢裡。」李至誠啞著嗓子說,「有點不真實。」
「我也是呀。」周以目光渙散地看著天花板,「和你分開之後,我總覺得我是空白的一張紙。」
她笑著,遞出一封綴著玫瑰的邀請函:「所以請開始動筆吧。」
漫長的前言結束,戲劇進入跌宕起伏的正篇,高潮迭起,掌聲連連。
陌生又熟悉的疼痛酸脹,又比從前含入更多複雜的情緒,周以一瞬淚眼模糊。
恍如置身蒸籠,空氣高溫而潮濕。
不需再克制,只管盡興到底,仿佛烈火燎原,山崩海嘯,下一刻世界就會毀滅,他們用最瘋狂浪漫的方式攜手走向荒蕪。
躍過一個又一個浪尖,在即將抵達海岸時,李至誠卻抽走旗杆撤了軍。
身下床單蹭得皺皺巴巴,又洇出深斑,狼藉一片。
房間裡安靜下來,只有交錯起伏的呼吸聲。
周以像尋求庇護的幼獸,側身縮到李至誠懷裡,耳邊是他鼓鼓有力的心跳。
他們和大多數人不一樣,結束後也難分難捨,仍舊需要和對方黏在一起。
天已昏黑,也許已經過了飯點。
「餓不餓?」李至誠輕聲問。
周以點點頭:「我想吃你做的炒飯。」
李至誠低低地笑起來,全世界能提出這個要求的,大概只會有周以,他的廚藝連自己都無法欣賞:「好。」
兩人在浴室里洗了近一個小時的澡,李至誠給周以套了件T恤,把她抱到沙發上,自己進廚房料理晚飯。
大概是運動過後消耗了體力,一碗炒飯周以吃得津津有味,最後碗底只剩一層油光。
李至誠抽了紙巾替她擦乾淨嘴,捧著臉蛋愛惜地親了一口,說:「周周以以,你也太好養活了。」
主臥肯定是沒法再睡,李至誠懶得換被套,洗漱完後和周以將就睡在次臥。
躺在床上,周以枕著李至誠的胳膊,突然有些感慨。
這一周的開啟是一通帶來噩耗的電話。
此刻即將結束,算是雨過天晴。
許多年前李至誠為她戴上硬幣項鍊,好像真的給她加持了幸運魔法。
周以吻在他心口,認真道:「有你真好哦。」
李至誠翻過身面對著她,點點周以的額頭說:「我突然想起個事兒。」
他坐起身,煞有其事的樣子讓周以緊張起來:「什麼事?」
「你那天說,我說你只適合談戀愛不適合結婚過日子,是哪聽來的謠言?」
周以撇開視線:「我自己親耳聽到的。」
李至誠皺起眉:「怎麼回事?」
周以停頓了一下,開口說:「我也忘了具體是什麼時候,那次宿舍斷網,我去網吧查資料,看見你和張遠志他們在打遊戲,我剛想叫你,結果就聽到你們在說我。」
李至誠試著回憶:「我們說你什麼?」
那番話周以現在還記憶猶新:「說我一看就不好對付,不適合當賢妻良母,談戀愛倒是很能拿得出手,結婚就算了吧。」
她的心情不可控制地沉了下去:「你就坐在旁邊,你沒有反駁他們,我覺得你也是這麼想的。」
李至誠依稀想起,嘆了一口氣問周以:「你是不是不知道張遠誌喜歡過你?」
周以愣住,木訥地揚起臉:「嗯?」
李至誠在她的驚愕中頷首微笑:「果然。」
周以撓撓臉,難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李至誠反問她:「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給我看你的照片?告訴我你是誰?」
他雙手抱在腦後,悠哉地躺下去:「他們說這些,純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周以理解男人在背後也會談論這些,畢竟她也經常在閨蜜群里說起李至誠,但她還是不平:「可是你為什麼不反駁?姜迎罵你狗東西的時候我都替你說話了!」
李至誠瞪大眼睛:「姜迎罵我狗東西?」
周以扯出個尷尬的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她竟然又一次出賣了好姐妹。
李至誠咬牙道:「我以後再找她算帳。」
他又報復般地掐了掐周以的臉蛋,說:「我和你想的也許不一樣,別人眼裡的你是什麼樣,我管不著也沒法管,而且我為什麼要反駁呢,我是傻逼嗎,我拉著別人一個勁地說我女朋友有多好,我這不給自己培養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