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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每一個都很諷刺,變得特別諷刺。
這一切代價比他自以為的多得多。
一切都是個笑話,而且只有他不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小孩子,悄悄長到快四歲,他不知道。
他從來沒見過,他一直在外面,沒陪過她懷孕、到生,原來他一年後回來看她拍畢業照的時候,她都已經生了那個孩子了。
他也沒見過那個小東西出生的樣子,不知道他學走路的樣子,不知道他受傷時哭的樣子,就只在電話里,當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哄了兩句。
而那會兒,她應該在一旁。
所有所有都是一個,已經分手了好幾年的人在忙,他們都分了四年多了。
因為他選擇了學業。
他讓一個當初主動追了他一年的人,背負了很多很多。
第48章 餘生也許很美好。 教授。
朗庭打了好幾個葉幸周的電話,沒接通。
他心很慌,雖然已經被揍得身上哪哪都痛,估計一會兒青起來南旖都不認識他了,但是他還是忍著痛發了消息給祁運北,問他們光景苑的房子密碼。
祁運北估計在和教授吃飯,一直沒回消息。
朗庭只能自己找了個冰塊敷一下臉上的傷。等一個小時後,七八點估摸吃完了,祁運北才回復他。
然後在那邊問了一大堆問題,問他們倆為什麼都不去吃飯,今天是教授要給葉幸周過生日葉幸周不知道嗎,他媽的教授的宴都鴿了,怎麼做到的。
朗庭根本沒空去搭理他,拿了密碼就去了光景苑,路上還接到了一個教授的電話。
光景苑那邊,進去時,昏暗的房間裡一絲光都沒有,穿過了玄關,才看到客廳沒拉的窗簾外,泄進來了一縷淡淡的光芒,然後有個人影在沙發里抽菸。
空氣中有飄散的菸草味,很濃很濃。
朗庭心裡一松,又一緊,隨即摸開了燈,喊:「幸周。」
葉幸周靠在那兒,一動不動,手搭在膝蓋上,指尖煙火寥寥地隨著他的手指散開。
朗庭走過去開了一絲窗戶散氣,然後站在客廳中央看了他好一會兒,他一直沒動,沒說話,沒出聲,不知道是在怪他,還是在怪自己。
反正朗庭挺不好受的,「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你再揍我幾拳行了?反正也打不死,我知道你想宣洩,我給你打,你別這樣行不行?」
葉幸周早就過了早前那陣子血氣上涌的時候了,那會兒覺得渾身血液都往腦門上沖,想不明白朗庭為什麼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知道是他對不起肖虞,知道他恨自己的父親那種為人,知道他和肖虞已經分手了很難複合了,他很難去有一天有機會去補償她,他還瞞著自己這麼大一個事……
這樣讓他讀完書,有什麼意義嗎?成為那種人他最恨的人有什麼意義?
所以就很想動手,想撒火,想質問他。
但是氣出完,他現在已經沒氣了,因為,所有的根本原因,都是他自己。
現在,整個心口除了一團怎麼也散不開的難受,愧疚,自責,那種後悔得走不出來的氣息一直盤旋纏繞著他的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來,其他的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朗庭一看他沒反應,就猜到他應該是想清楚了,所以他更擔心了,還不如讓他覺得都是自己的錯呢。
忽然門外傳來開門聲。
祁運北火急火燎地進來,看到他們倆在,又是鬆了口氣又是好奇:「靠你們倆在家啊,在這幹嘛啊?教授請客都不去??媽的,教授問我知道怎麼回事嗎,我也說不出一個字。」
話落,發現好像氣氛有些不對勁。
葉幸周坐在單人沙發處,垂著眸,指尖上的煙已經燒了很久一樣,菸灰在此刻驀然斷了,散落在他膝蓋上,又被落地窗吹進來的風吹散在地上。
而葉幸周一直沒動,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去掐滅菸蒂。
祁運北挑了挑眉頭,「幸周,你怎麼了?人不舒服?」
問完他還是沒動靜,祁運北意識到真的有事,馬上去看朗庭,「怎麼回事啊?你倆怎麼……」
還沒說完,就見朗庭好像臉上有些青紫,「你,你臉被誰打了?」
「……」
「我靠誰把你打成這樣啊?」祁運北異常困惑,「讓旖姐給你報仇,起訴他!」
朗庭:「……」
他也不敢直接說是葉幸周打的,也不好意思跟祁運北說,我他媽不止臉,我肩膀,腳,胸口,全部挨揍了,哪哪兒都疼。
不過他也積鬱著很多話想說,葉幸周顯然沉浸在那一方世界裡出不來,聽不了他的勸說,所以他只能說給祁運北聽了。
「就是,我跟幸周說,肖虞有個孩子……」
「什麼?」祁運北立刻震驚了,他的驚訝程度不亞於葉幸周,畢竟四個人里就他知道葉幸周喜歡肖虞。
一會兒,祁運北聽完所有內容,更是驚呆了,「肖虞沒錯,但是,讓一個已經分手了的女朋友生了個自己的孩子,還一個人養大了,我靠,這樣讓幸周現在怎麼辦。他從小就這麼過來了,他最恨這個了,他自己感受一遍就算了,還讓自己兒子也感受一遍?」
朗庭痛苦地低下頭,也和葉幸周早前在臥室一樣的姿勢:「我知道我考慮錯了。」
話落,葉幸周終於動了動,雙眸從天花板上移開,看向長沙發上那個男人,沙啞出聲:「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