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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照片,是小朋友在他的南旖姨媽懷裡笑,小臉上滿是童真可愛,關鍵是,那一張臉和葉幸周像了七八分。
朗庭解釋說:「這國慶拍的,肖虞去覽市玩了,然後我和南旖有天帶孩子去了附近的濕地公園玩,一起拍的。」
祁運北看著那張小臉蛋,驚呼:「哇靠,和你好像啊幸周。」
朗庭說:「像吧,當初第一眼,把我看懵逼了。」
「……」
葉幸周已經在一眼不眨定定看著了,看著那張輪廓五官都特別好看帥氣的小臉,而且那雙桃花眼,和他幾乎一模一樣。
仔細瞧,笑起來的五官神態,都有幾絲他的影子。
葉幸周越看越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盯著那麼像他的一張笑臉,整個人又看是恍惚起來。
這世界上,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存在了這麼一個他的小可愛。
祁運北繼續一張張往下滑,每一張祁運北都驚呼,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唯一有點不一樣的,就是好像有點肖虞的柔軟,他鼻子就不像幸周,可能像我們校花,而且他總體的氣質來看,要比幸周溫柔好多。」
點著點著,點到了一張出現了肖虞和孩子的合影,而孩子的頭上,帶這個小皇冠,生日的那種小皇冠。
朗庭馬上解釋說:「這一張是孩子三歲的生日,就幾個月前,四月份的。我當時還在國外嘛,然後我讓南旖替我送了禮物,後面肖虞就發給了我這張照片,說長大了一點了。」
那照片裡,穿著一件衛衣和短裙的肖虞抱著那隻小可愛,坐在一個蛋糕前,小東西頭頂戴著個星星皇冠,他扭頭在看身後的肖虞,肖虞垂眸,朝他笑。
特別溫馨的一個畫面。
葉幸周直直盯著,沒動。
曾經總是在他身邊撒嬌耍橫的嬌艷女孩子,驀然有一天抱著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在一起玩,那種感覺太奇妙了。
好像一瞬間就跨過了很多歲月,但這份變化,更是讓他在那個漩渦里出不來,明明還以為他們和當初差別不大,怎麼就一瞬間,有個幾歲的孩子了。
餘生要好好和他的小魚生活,去彌補她,補償她,但是那個小東西,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懂事了,怪爸爸小時候怎麼從來沒出現,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他沒有……小溯沒有。
他會不會一輩子記得這個事情。
看著看著,安靜的客廳里,響起了手機鈴聲。葉幸周拿出來看,教授的電話。
他起身去陽台。
接通後,電話中一道清朗溫潤的男聲問他:「怎麼沒來吃飯了?喊你們四個,只來了展隨和運北。」
葉幸周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說:「抱歉,教授,我過幾天請您吃吧。」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喝西北風了,我找你討一頓飯?」
「……」
葉幸周輕笑一下,這一整個晚上,他似乎到這一刻,才覺得找回了一點溫度,沒覺得渾身血液都涼得好像在寒冬里無法動彈。
他知道,教授擔心他有什麼事。
葉幸周說:「沒什麼事,您別擔心,就是朗庭有事,您知道吧,他就讓我也沒去了。」
「我早前打給他,他也是這麼說的,說你有事,讓他沒去成。」
「……」
葉幸周一下子無言了起來。
洋洋灑灑不大不小的雪落滿他的肩頭,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
電話中的男人等了須臾,都沒有聽到他的解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但是他也不說……
緩了緩,原庸輕嘆口氣,聲色比起早前,不動聲色中溫潤了三分,說:「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沒辦法解決的事,我還是能給你解決。你還小,可以找有能力的人幫忙,而我一直在。」
葉幸周闔下眼,看著腳下的白雪,沉默了幾秒,說:「就是有件事,做錯了,錯過了,而且好像沒辦法補救。」
那頭的中年男人怔了會兒,隨後說:「餘生很長,大部分事情,是能補救的。」
「補不回來了。」他太了解那種遺憾了,了解到以至於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他眼下能做的就是拿一輩子去愛那個小東西,愛肖虞,但是也深怕那個小傢伙會問他那個問題。
他自己都恨透了的事情,他回答不了。
電話那頭的原教授沉默了少許,隨之聲音又徐徐傳來,溫潤中又透著堅定:「你還不知道一輩子多長呢,可以彌補的,如果是人,只要你有心,往後餘生回想眼下,你會發現,這一刻很渺小,也許欠的人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彼時一切都很美好,所以眼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葉幸周一字一句聽著,沒有反應過來。
原教授:「我的學生我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我覺得不會有那種嚴重到彌補不了的時候。也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嗯?幸周,你聽明白了嗎?不用怕。」
第49章 小溯:我傻傻的。 爸爸可以抱抱你嗎?……
這初雪的冷夜裡,電話那頭徐徐的熟悉聲,像一道淺淺的光,注入了葉幸周心尖。
這光又像一道指引方向的箭標,像一道後盾,讓葉幸周慌亂無頭緒的心,穩了不少。
結束了電話,葉幸周進屋,讓朗庭先回去了。
朗庭見他好像接了個教授的電話後,人的情緒有些緩和,所以心安了些,也沒打算這一晚和他說太多,讓他自己緩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