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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寺遇說它就是我送給某小孩的童話。
李寺遇出席活動,記者採訪詢問戀情,他大方承認。當日丁嘉莉發微博曬出兩枚戒指,驚掉眾人下巴。
大經紀人和嘉合高層雷霆震怒,丁嘉莉坐在會議室轉椅上欣賞自己的戒指,抬頭漫不經心地說:「感謝公司栽培,今後公司的安排我照做不誤,錢照賺不誤,就是我私人感情的事,希望給我留一點空間。」
雙方都有合約,是丁嘉莉一貫太退讓,由人拿捏。這下大經紀人也沒有辦法,只得盡力以公關手段將熱度壓下去。
之後他們去了日本,本來看櫻花該是一直往西行,到晚櫻也盛放的。但丁嘉莉的戲要開機了,時間有限。
「以後再來。」
「當然!」
*
韶光荏苒,暑意漸至。
職場偶像劇開機已有兩月,鄒青幾乎退出大眾視野,卻還來探了班。沒多久,丁嘉莉得知鄒青被張家什麼人打了,進了醫院,特地請假去探望。
網絡傳出不好的言論,說丁嘉莉次次拍戲都要外出,不敬業。
於是待丁嘉莉回到劇組,鄒青微博發了一張照片,是丁嘉莉送的花束,輿論話題便落到了鄒青身上,謠言四起。
丁嘉莉很是歉疚,告訴鄒青自己如今已經對輿論完全沒有感覺了,也說是前輩曾經的話點撥了自己。
經過提醒,鄒青才想起是當時在錄完《今晚酒館見》之後在路上說的一番話。
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這一年她經歷太多了。
「前輩,希望你快快好起來。心也好起來。」電話這邊丁嘉莉說,「我還想現場向你取經。」
收線後,丁嘉莉站在窗前吸菸。浴室的水聲停了,某人來探班,耍無賴非要住同一間房。
不過起因在她,當著他面背台詞,說有吻戲。
氣息靠近了,從背後環住她,解她的浴袍腰帶。
「餵……」丁嘉莉撣了撣菸灰,無奈道,「我在多愁善感中。」
「愁什麼?」唇撫她耳廓。
丁嘉莉不由得聳起肩背,轉身嗔道:「李寺遇,小心吃一輩子的醋哦!」
李寺遇笑了,「有勁頭吃一輩子醋,也不賴啊。」
不過是平凡的一夜,說這話的時候哪裡想得到他們會名留影史,成為佳話流傳。
*
幾年間,丁嘉莉累積了諸多作品,不斷給觀眾帶來驚喜,亦兩度摘得重量級視後,也獲得了一些電影獎項。和公司合約到期,好聚好散,重回閒散自由身。
新片在坎城電影節首映,影廳座無虛席,知名電影人、影評人、媒體記者擠擠攘攘。
丁嘉莉進來的時候燈光已經暗下來了,她不好意思地勾身躥到前排,在幾人小聲招呼下落座。
「很不舒服?」領座男人貼耳低聲問。
丁嘉莉輕聲說:「沒事,可能喝了那杯冰牛奶的關係。」
然後才瞥見男人的側臉,銀幕的光線映入他的眼中,難以看出他的心情。
李寺遇再次看向她,以唇語問:「怎麼?」
丁嘉莉搖頭,手覆上他的手。
戒指在昏暗中閃光。
片頭字幕出現——
丁嘉莉鄒青
李寺遇導演作品
《肋骨》
風將晾在陽台上的碎花被單吹進綠色窗玻璃,幾番頂抬下,離離用撐衣架取下被單,抱緊屋裡放在陳舊的沙發上,之後又陸續把衣服和內衣收進來。
這間屋子小得一眼便能看完全。
離離怔然地在堆滿衣物的沙發上縮起雙腿坐了會兒,聽見屋外落雨了,雨聲漸漸變大。
掛鍾指針指向五點二十分,離離拎起放在地板上的一個布包,推門而出——忽然又折回拿雨傘。
法國梧桐在雨中抖動枝葉。
離離穿過幾條馬路來到附近醫院。住院部十樓十六床,護工見她來了,說病人今天拉了好幾次,一定是早上吃多了。離離點頭說明早不給她吃那麼多了。
病人身上多部位插了管道,鼻孔連接的是食管。五六十歲,對腦出血患者來說尚且年輕。
和護工交替之後,離離在陪護椅坐下,握病人的手。病人有所地動了動手指,用力地反握住她。
「媽媽。」離離小聲說。
因為母親忽然出事,原就貧寒的家幾乎要支撐不住了。離離在念碩士,也找了好多渠道接工作;原本的男朋友有意躲避她,最近更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人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離離覺得醫院讓人消耗精神心力,沒病也會悶出病來。
晚上醫生護士來做過每日的常規治療後,離離看著母親睡著了,走去開水間打開水。
回來碰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手裡捏著一支煙。
離離猶豫地開口,「這裡不能吸菸。」
阿青看過來,似笑非笑說:「我沒有要吸啊。」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扶著一個老人從病房的衛生間出來,走向十五床。待他們安頓好後,阿青走進病房裡,把開水壺放在柜子旁。
「老爹,大哥,那我走了啊。」阿青說完這句話,看了離離一眼,轉身離去。
隔壁床老人做完手術好幾天了,阿青第一次見他還有女兒。
大雨還沒有停,像某種暗喻,在離離心中勾出幽微的漣漪。
第二次見面還是在醫院,終於在簡訊里說了分手的男朋友找來了,在走廊上問離離還錢。離離握緊了拳頭,卻說不出狠話,承諾湊到錢就會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