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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回去養生了,你們小孩要玩在玩會兒,反正記在咱們老闆帳上。」
「好耶!」
李寺遇把丁嘉莉的臉輕輕捧過來,將她額邊的發別至耳後。給她帶上口罩和帽子,又穿上外套。
「莉莉?」
李寺遇嘆氣,從旁人手裡接過外套給丁嘉莉穿上,打橫抱起她。
「果子,你把她的這些包啊手機拿到我車上。」
「那鄒青姐呢?」
由於私人行程,鄒青也沒有帶助理。李寺遇這才轉頭說:「唐老師,你送下她。」
對方似笑非笑道:「好的,李老師。」
*
一行人到停車場,迅速分散各上各車。李寺遇將丁嘉莉抱到副駕駛上,顧不上她不滿地咕噥聲,待程果一齊上了車,將車駛了出去。
另一輛隨之駛離停車場,於岔路口分向。
「看到了吧,丁嘉莉和李寺遇上了同一輛車。」席文冷笑。
經紀人說:「看著關係確實不一般。」
「我反正是沒戲了,人明明白白地拒絕了我。」席文雙腳搭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佯作輕鬆,生怕經紀人看出他隱瞞了什麼。
倒不是為別的,他這位經紀人最多心,若是知道李寺遇撞破了他想強吻丁嘉莉的畫面,訓他一頓還是次要的,亂了章法就惱火了。
經紀人蒙在鼓裡,卻也念叨起來,「丁嘉莉這麼不配合,那只能B計劃了。現在劇已經播完,得儘可能把大眾好感吸引到我們這邊……」
席文打電話讓經紀人過來的時候,就已下定決心。當下攥了攥手心,說:「你記得何露霏嗎?」
「知道,生日會上和你說悄悄話那女孩。說起來他們公司真是不行,去了選秀節目也沒點兒火花。」
「何露霏曾被逼著給丁嘉莉跳舞唱歌。」
一句驚人,經紀人緩了好一會兒才說:「真事兒?」
席文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真事兒,不過他們那種蛀蟲,恐怕都不記得自己玩弄過哪些人了吧。」
他原打算拿此事要挾丁嘉莉,現在看來光是要挾沒有用了。
經紀人說:「是……我們可以炮製緋聞,也可以炮製醜聞。只是這種事口說無憑,何露霏自己還沒站穩腳跟,不一定會幫你。」
「我可不是要和她互幫互助,沒人知道我和何露霏什麼聯繫,這種事只能是她自己爆出來的。」
經紀人聽得皺眉頭,「你的意思是證據已經到手了?」
席文點頭。早年何露霏訴苦的時候,就把那些視頻、錄音發給他看過。他視若珍寶地存了下來,沒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場。
「你必須告訴我,你和何露霏到底是什麼關係,才好說這件事做不做得。畢竟丁嘉莉的靠山都不是好惹的,到時查到你身上就麻煩了。」
席文笑得坦然,露出光潔整齊的上牙,「老家的妹妹。」
心下卻絞作一團亂麻。記不得從什麼時候,他說自己將來要做演員,父母便節衣縮食,送他去上表演課,還有聲樂、舞蹈。
高中時,他所在的舞蹈工作室來了位小好幾歲的新學員。沒多久,他考上心儀的學校,何露霏也說要以他為目標而努力。
即使相隔異地,貧寒而寂寞的兩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他們互通心意,成為了戀人。
席文開始接拍一些小作品,讓何露霏好好念書,說今後有他的,也少不了的。卻在有一日得知她通過了公司選拔成為了偶像練習生。
她放棄學業去了上海,他也四處奔波,見面機會愈來愈少。人是依賴陪伴的,他們沒參與彼此的生活,漸漸也說不到一起去了。像是匯報行程,他說劇組如何如何,她說認識了誰,去了什麼派對。
一開始並沒有想過攀附誰,只覺得真正的權貴遙不可及。可當他們遭受冷眼、欺辱,看見有靠山的人是那樣如魚得水,心底怨恨的同時也會羨慕。
何露霏也和其他小偶像一樣,開始結交有錢公子哥。他們一邊做有朝一日會紅的大夢,一邊沉浸在奢侈享樂中。
明明是心甘情願去諂媚的,回頭卻來和他訴苦。席文對何露霏愈加感到不厭煩,提出了分手。
時過境遷,目睹了周圍的假情假意,席文偶爾也會懷念和何露霏同甘共苦的時光。可究竟,沒什麼經得住利益考量。
若非丁嘉莉,他席文是不會破壞這段美好記憶的。席文很憤怒,其中還有些難以辨析的歉疚。
往常哪裡需要他這般獻殷勤,三言兩語便讓其他的女演員醉心於他。丁嘉莉不接受他,無非是看不起出身低微的他。
又如何看得起他?
丁嘉莉那種人,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大老闆也好,名導演也好,數不清的人阿諛奉承。
既然到了這般地步,他便要她嘗嘗毀滅的滋味。
潛藏已久的妒意蔓延,扼緊了席文的面容。
*
一輛特斯拉穿梭在平坦的馬路上,李寺遇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后座的程果,「你緊張兮兮做什麼?」
程果從後窗玻璃收回視線,轉頭答:「我還以為狗仔呢,和我們同行了好一段路。」
「狗仔開這麼好的保姆車?」
程果嘻笑,「也是哦。」
送走程果,車裡只餘下二人。李寺遇喊了兩遍「丁嘉莉」沒得到應答,沉默一陣,很輕很輕地說:「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