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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挽點點頭,他們那兒寵物主人的信息採集得比較細緻,興許是之前填過,但她忘了。
將洗好的蔬菜端到桌子上,她剛準備回廚房,就聽見顧白扯著嗓子喊:「碗碗,你手機屏幕亮了半天了,好像是電話。」
「來了。」溫挽走過去拿茶几上的手機。
四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她親愛的齊女士。
溫挽邊回撥邊往餐廳走,無意間被一個可攜式消毒櫃吸引了,停下來饒有興趣地研究著。
「喂,媽,怎麼啦?我在朋友家吃飯。」
邢楚言聽到她的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放輕了剁肉泥的動作。
他本無意偷聽溫挽講電話,但後者沒有避諱的意思,清亮的聲音就全數鑽進了邢楚言的耳朵里。
「高中同班同學?不見,多尷尬啊。什麼青梅竹馬,哪門子青梅竹馬?我高三才轉過去的,跟他一共都沒說過幾句話。」
「他記得我?他當然記得我啊,重點班插班生,一進去月考物理考了三十分,簡直前無古人好吧?」
「我不見啊,您別張羅了。王阿姨的兒子我也不見,那個更尷尬了,我過年哭鼻子的那次他是不是也在?丟人死了。」
「誰說我現在一天天的見不著男人了?那外賣小哥門衛叔叔不都是?行,不跟你貧嘴……」
「嗯,我好得很,錢夠花。勺子也好啊,您放心吧,我就是餓死自己也餓不著它。行了,忙著洗菜呢,回頭再說。」
溫挽掛了電話,重新回到廚房。
「家裡人催你相親?」邢楚言戴上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往不鏽鋼盆里摔肉泥,準備一會兒汆貢菜丸子。
溫挽嘆了口氣,「對,我媽總喜歡給我找什麼知根知底兒的,不是她朋友的兒子,就是我從小到大各個階段的同學。」
她過年的時候見過一個以前印象還不錯的初中同學,沒見之前依稀記得那是個長相清秀的小學霸,但後來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足足看上去比她老了十歲不止。
「啪!」
溫挽話音剛落,被嚇得一個激靈。
摔丸子力道要大,邢楚言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丸子餡兒拍到盆里的動靜將家裡的三個人一隻貓都嚇得不清。
顧白捂著胸口,回頭看向廚房裡的人,嚷嚷道:「老邢,你摔丸子泄憤呢?那麼大動靜。」
邢楚言嗤笑一聲,抬了抬眼皮看向沙發上癱著的人,輕描淡寫地說道:「要泄憤我摔什麼丸子?摔你多有意思。」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他再摔的時候還是卸了力道。
「知根知底不好嗎?」
方才顧白打了個岔,邢楚言很快又把話題拐到了相親上。
溫挽一聽,眉毛恨不得擰成了麻花兒狀,連連搖頭,「不好不好,那也太可怕了。我完全無法想像跟高中同學相親的場面。那會讓我想起來我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物理,簡直是噩夢。」
「這輩子見過我那個稀巴爛物理成績的人,已經全部都被我拉黑了,絕無可能。」
她可不想在若干年後輔導孩子作業的時候,被孩子爸爸拆台,說她物理考過不及格。
「而且談戀愛總是要對對方保持美好的想像的,要是我見過他高中的時候一臉痘痘,滿頭油的樣子,那晚上關了燈都沒法兒說服自己去腦補。」
邢楚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太相信她的話,輕笑了一聲:「你還能記得高中同學的長相?」
溫挽一蹙眉,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上回臉盲的事情。
「當然記得了!」儘管溫挽已經連高中班主任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但還是打腫臉充胖子道,「朝夕相處的人怎麼會忘記?」
邢楚言又看了她一眼,低頭彎了彎嘴角,沒再說什麼。
二人將洗好的菜都端上了桌,邢楚言剛把火鍋調料倒進鍋里,沙發上的兩個人聞著味兒就來了。
「開酒開酒。」顧白打開了溫挽帶來的那瓶起泡酒。
「今天我們歡聚在這裡,是為了慶祝我的好朋友邢楚言搬家……」他舉起了杯,「我提議,咱們三個人……三個人一隻貓,每個生物,都說一句對老邢的祝福怎麼樣?」
「喵喵喵!」勺子舔著貓罐頭,第一個送出了它的祝福。
顧白和邢楚言碰了個杯,然後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兒,展現出他貧瘠的詞彙量,「老邢,祝你搬家快樂,早日找到另一半。」
邢楚言抿了一口酒,雖嫌棄他話糙,但還是道了聲謝。
「那我祝你脫單以後永結同心,和和美美,白頭偕老。」林顯將杯里的酒飲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祝福語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但邢楚言似乎樂意至極,和林顯碰杯碰得很響,喝酒也喝得起勁兒。
至此,桌上的三個男人和桌下的一隻貓,八隻眼睛齊刷刷地看向溫挽。
「到你了阿碗,發揮一下你知名博主的文學素養。」
溫挽尷尬地將嘴裡的牛肉吞下去,順著方才林顯的祝福往下說:「那祝你早生貴子,四世同堂?」
辛虧這桌子上只有三個人,要是再多一個,一會兒就得祝他長命百歲,壽比南山了。
邢楚言樂了一聲,手裡的杯子越過熱騰騰的火鍋,伸到了溫挽跟前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他放下空的酒杯,隔著火鍋蒸騰的熱氣,朝著溫挽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