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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了會兒床,葉祈遠這才掀開被子坐起來。他有點蔫,沒等紀堯伸手,自己就非常自覺地把枕頭撈起來墊在腰後。
「幾點了?」他開口問紀堯。
之前迷迷糊糊咕噥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但現在正式一開口,葉祈遠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像樣子,輕咳了幾下也沒有成效。
紀堯端著一杯水進來,見狀立刻制止他:「別咳。」
這人仿佛沒受到任何影響,當真只是在自己的私人島嶼度了一個星期的假。現在在家裡,紀堯的頭髮沒像之前那樣用髮膠定型,而是任由劉海自由垂下,平白顯得年輕了好幾歲。
葉祈遠一邊伸手去接水杯,一邊還有力氣調侃他:「紀老師你是不是練了什麼采陽補陽的神功?」
男人沒搭理他,也沒把水遞給他,而是自顧自的把水杯放到一邊,又拿起一個藥瓶擰開蓋子,從裡面倒了一湯匙棕黑色的膏體。
他舉著湯匙走過去,對葉祈遠道:「張嘴。」
葉祈遠看到他拿著湯匙的手指愣了一下。紀堯沒帶手套,手指握著銀色的細柄,皮膚蒼白,但彎曲的指節卻很有力量感。
這一個星期的經歷,很容易便讓葉祈遠意識到自己之前幹了什麼蠢事。
紀堯的雙手從不展露出來,因此他的手指,甚至是手部的所有皮膚,對他自己來說都是個隱私性極強的部位。在某些時候,一些不經意的碰觸就能將兩人弄得天翻地覆。
葉祈遠不自在了一瞬,有點嫌棄的偏開頭,道:「我不喝藥。」
看著就苦得要死。
完全看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紀堯放柔了聲音,勸他:「枇杷膏,甜的。」
「真的?」葉祈遠狐疑。
紀堯直接把湯匙送到了他嘴邊,葉祈遠嘗試著把湯匙里的藥喝進嘴裡,然後就皺起了一張臉。
甜個鬼。
一股苦澀又怪異的藥味在口中蔓延,再配上這種濃稠膏體的質感,直讓葉祈遠成功的回憶起,這一個星期里讓人印象深刻的某些東西。
他的臉色緊跟著古怪起來。
站在床邊的男人看到他的表情後還在研究藥瓶,最終「啊」了一聲,解釋道:「買成無糖的了。」
說著他還囑咐葉祈遠:「含一會兒,對嗓子好。」
他話音剛落,就見葉祈遠皺著一張臉轉頭找地方去吐,但沒找到,最終扛不住這個味道,喉嚨一滑吞了下去。
紀堯「嘖」了一聲,不滿的鉗住葉祈遠的下巴,制止了他去拿水杯喝水的動作:「再等一會兒。」
葉祈遠強忍著嘴裡怪異的味道,過了一會兒,一股讓人舒適的涼意從喉嚨里泛起,讓他舒服了不少。又過了一會兒,紀堯才鬆開手,准許他去喝水。
喝了杯水,又吃了點東西後葉祈遠接著補眠,並且非常有危機感的拒絕紀堯一起睡。
這態度弄得紀堯哭笑不得,他坐在床邊看著葉祈遠入睡,開始反思這幾天的所作所為。
其實一開始他沒計劃搞成這樣,之所以打聽葉祈遠的日程,趁他放假時把人哄過來,也只是想保證事後葉祈遠能有時間休息罷了。
誰料事情總有超出掌控的時候,更何況躺在床上的這位撩火的能力一流。
一覺睡到晚上,雖然醒的非常艱難,但葉祈遠還是堅強的爬了起來。
因為他還要趕半夜的飛機。
剛爬起來時的滋味並不好。前些天持續「運動」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休息了一天,葉祈遠只覺得渾身筋骨都又酸又痛,仿佛睡覺時被人打了一頓。
看他臉色不好看,紀堯輕咳一聲,再次反思。然後他有些心虛的問:「要不要向齊宏再請兩天假?」
請假,怎麼請?
因為滾多了腰酸背痛這種奇葩理由嗎?
葉祈遠很要臉,干不出這樣丟人的事。
他想到了自己上飛機前嚴岱那句充滿暗示意味的話,只想捂臉。這個樣子,就算他扯其他的慌,也會被嚴岱看穿,那他以後日子不要過了。
扶著門沉思了一會兒,葉祈遠最終大手一揮,道:「我要回去拍戲。」
他現在要從紀堯的私人島嶼回到A國本土,然後到附近的機場。來時他們坐的是汽艇,迎著海風和朝陽感覺還不錯,但現在讓葉祈遠坐那種顛簸的小型快艇他是拒絕的。
還好紀堯島上一直停泊著一些船隻。
雖然這七天裡根本沒有出門在島上逛逛的機會,但在坐船離開這座島的一瞬間,葉祈遠還是非常感慨。他甚至在心裡冒出一個詭異的詞:重見天日。
如果現在有人採訪他,他一定會說:「我會努力改造,好好做人,爭取再也不要進去。」
都到了機場,嚴岱臨時又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說回國的事先緩緩,讓他飛一趟F國去P.H.的總部簽約。
紀堯原本準備和他一起回國,機票已經訂好了。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眉頭一皺,立刻就要讓助手去改簽。
葉祈遠靠在座位旁的大理石柱上玩手機,聞言頭都不抬扔給紀堯一句:「別,我自己去就行。」
這邊是頭等艙候機廳,沒有太多路人,也不怕被圍。因此他口罩沒完全戴上,只拉到了下巴,配上他斜靠在柱子上的姿勢,顯得整個人很閒散,還意外帶了點痞氣。
紀堯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靠在那裡幹什麼,怎麼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