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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祈遠只是隨口一提,嚴岱卻像是被踩到痛腳似的,咬牙切齒道:「別給我提他!」
聽這語氣,葉祈遠就算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轉過頭認真的打量了嚴岱一番,只見嚴岱眼下青黑,臉上表情一言難盡,仿佛被狗日了似的,姿勢也有些微妙。
葉祈遠又朝他脖子掃了一眼,一個明晃晃的牙印兒就掛在那。葉祈遠當即在心裡「臥槽」一聲,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乖寶寶似的轉過了頭。
他現在可不敢去惹嚴岱,現在的嚴岱絕對是無差別攻擊,逮著誰咬誰。
嚴岱苦逼的靠在椅背上緩了一會兒,他壓根不想回憶自己今天早上爬起來的情形,更不想跑去展華上班。否則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展華新任董事長按在地上摩擦。
在葉祈遠這兒歇了一會兒,嚴岱情緒緩緩冷靜下來,今天展其銘第一天上任,他不去展華盯著不太合適。
到他這個年齡,很多事情已經不是能隨便打亂生活節奏的理由了。
左右不過是喝了點酒,遇到了419,只不過這個419的對象是自己前男友的親弟弟,兼現在的直系上司罷了。
嚴岱深吸口氣,站起身來。
「你要去幹嘛?」葉祈遠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非常怕嚴岱一個衝動提著刀衝去展華把展其銘給砍了。
「回去上班。」嚴岱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但他也不是白來一趟,臨走時揪走了葉祈遠的兩根頭髮。
葉祈遠疼得齜牙咧嘴,卻敢怒不敢言。
這特麼就是傳說中的友情嗎?嚴岱感情生活不順利,結果跑過來揪他頭髮。
化妝師旁觀兩人的互動,打趣道:「葉老師跟經紀人關係真好。」
葉祈遠笑著點了點頭。《解憂》開播之後,再加上之前時裝周的那場走秀,葉祈遠在圈裡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沒有作品的小藝人,也擔得起一個「老師」的稱呼。
展華董事長變動之後,劇組裡一些人對葉祈遠的態度也有了微妙的改變。
之前葉祈遠公開跟展華槓上的時候,看戲的和說風涼話的人並不少。沒有人看好葉祈遠的結局,這倒不是偏見,而是因為古往今來跟經紀公司對上的藝人幾乎都沒什麼好結果,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
但是誰也沒料到,最終竟然是展華內部發生劇烈變動,甚至連董事長都變了。
對於他人態度的改變,葉祈遠並未表現出受寵若驚,他平時行為舉止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只是同樣淡定的接受了「葉老師」這個稱呼。
「葉老師快要殺青了吧?今天的妝容有些變化……」
葉祈遠在《解憂》劇組呆了很長時間,這幾乎是他從業以來呆的時間最長的劇組。但是很快,他也要引來屬於顧含的最後一場戲。
在最後的戲份里,顧含站在自己放置「收藏品」的架子前,將上面的每一個標本都拿了下來。
他嘴角的笑容完全斂去,面無表情。
這與顧含曾經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形象天差地別,卻完全不讓人感到違和。反而讓人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仿佛摘去了面具。
顧含機械化的拿起面前的每一個標本。
「不像。」
「不像。」
「不像。」
……
每一個曾經被他視若珍寶的標本,現在都被他棄若敝履,毫不在意的砸碎在了地上,房間裡頓時升騰起刺鼻的福馬林的味道。
很快,整個架子都空了。
看著空蕩蕩的架子,顧含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但他很快就笑了起來。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找到了最像的那一個。
警方已經鎖定了顧含,但他卻在警方的抓捕之前,綁走了尹思琪。
任何人都認為,顧含帶走尹思琪是作為人質,來掩護自己逃跑。只有尹思琪知道,他不是。
在急速飛馳的汽車上,後面是轟鳴的警笛聲。
尹思琪被綁在副駕駛座上,偏頭看著開車的男人。她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顧含的樣子,這個男人被一眾焦躁的病人家屬圍在中央,卻沒像其他醫生一樣在臉上露出不耐的表情。
他用溫柔的話語,細心的安撫每一位家屬,似乎他的存在對病人家屬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定心丸。
但是現在,男人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雙眼睛裡只有讓人看不清楚的黑霧。而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受害人的鮮血。
尹思琪心念急轉,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經見到的一幕。孤兒奇奇最終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原本孤寂的病房裡充滿了這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有一次尹思琪去看奇奇,卻見到顧含靜靜的站在門外,透過半開的門縫,注視著在房間裡玩鬧的奇奇和她的母親。
那一瞬間,顧含的表情很奇怪,尹思琪從來沒有在顧含臉上見到那樣的表情。有欣慰,有羨慕,他站在那裡,就像一個孩子在偷窺他人的糖果。
顧含是個孤兒,每逢假期都會到一個孤兒院去做義工,那裡的孩子很喜歡他。
警方調出所有受害者的影像,發現奪取眼球的受害者有著兩個共同點:她們都是女人,她們的眼睛都有微妙的相似。
因為工作的緣故,尹思琪曾經見過警方將所有受害者相片重疊後的影像。
所有的線索串聯起來,有一個猜測在尹思琪心底瘋狂的壯大,她抬頭隱秘的看向後視鏡。今天的顧含並沒有戴眼鏡,從後視鏡里,她能清楚的看到顧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