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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江吟說:「既然林先生不想看到你,就先回房間等我吧。」
江吟神色一僵,下意識抬頭看向林東宴,後者仿佛沒有聽見,視線沒有一刻落在江吟身上。
聞宵此刻站在林東宴身後,可以清晰地看見,林東宴放在桌下的手,已經將一隻鋼筆捏得變形,折斷的鋼筆翹起鋒利的鐵皮,狠狠扎進林東宴血肉里,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滴落在地面。
可林東宴就像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臉上不曾出現片刻動搖。
江吟從畫面中離開,林東宴眸光閃動,卻很快低下頭,將眼中情緒藏起。
聞宵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一顆心逐步下沉。
他不得不相信,如果季深此時就在林先生面前,林先生一定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你想跟我談什麼。」林東宴放鬆上身,靠在座椅上。
見他面對自己時如此放鬆,季深臉色冷了下來。
他微不可查地冷哼一聲,卻坐直了身體,說:「做個交易,你放我離開江城,我就放了楊木。」
林東宴眼裡有些譏諷:「以為離開江城,我就抓不住你?」
季深氣笑了:「林東宴,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或許是你太小看我。」林東宴淡淡道。
「你想離開江城,不是不可以,將楊木和江吟全部送回我手裡。」林東宴道。
季深咧開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楊木還給你可以,江吟可不能。他要是落到你手裡,不知道要受什麼苦,不過——」
季深眯起眸子,看上去很愜意:「你要是求我的話,我會考慮。」
本是想刻意羞辱林東宴,畢竟高高在上的林東宴,怎麼會出口求人呢。
林東宴眼神下滑,目光落向別處,唇瓣微動,呢喃道:「如果我求你,就把他給我嗎……」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季深一手托起下巴,好整以暇地問。
「那女人好歹跟了你這麼多年,用她做籌碼,我應該不會虧吧?」
見林東宴有些發怔,聞宵提醒道:「林先生?」
林東宴抿了抿唇,說:「讓我考慮一下。」
聞言,季深不置可否地挑起眉頭:「可以。」
說實話,他抓了楊木的這麼多天裡,林東宴沒有表明任何態度,正因如此他沒有立刻對楊木動手,比起報復林東宴,現在他更在乎自己的安危,要先扳倒林東宴首先要讓自己安全。
既然林東宴願意考慮,證明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三個小時之後給你答覆。」
季深不由分說道:「一個小時。」
他可沒有太多的耐心。
「一個小時之後,得不到你的答覆,我就一件一件把那女人的內臟給你送過來。」季深悶笑道,像是從地獄裡發出的聲音。
林東宴沒有說話,朝聞宵做了個手勢,後者便上前切斷了視頻連線。
「林先生!」
切斷視頻後,聞宵立刻湊上來查看林東宴手上的傷勢。
林東宴鬆開鋼筆,鮮血從傷口汩汩湧出,他青白著臉,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把杜麟的妻女帶過來。」林東宴抽開一張紙,堵住鮮血直流的傷口。
聞宵眉頭緊皺,勸說道:「先讓醫生看看傷口,千萬別感染了。」
「不用。」林東宴冷聲拒絕,他沒有時間,一刻都不能等一下。
只要一想到江吟留在那個人身邊,時刻有著性命危險,他就恨不得一刀殺了季深。
什麼顧慮、什麼法律,他現在一點都不在乎。
聞宵自知勸不動林東宴,只好立在一旁說:「林先生,杜麟跟在季深身邊這麼多年,恐怕不會輕易背叛,說出季深的藏匿之處。」
林東宴擦拭著手掌的鮮血,臉上陰雲密布。
「他不會連一條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數分鐘之後,聞宵帶著杜麟的妻女去了江城派出所,林東宴則留在事務所,處理手傷。
不多時,聞宵打了電話進來。
「林先生,您猜得果然沒錯。杜麟的確給自己留了一個後手,但季深也非常警惕,並沒有把自己的藏身之處告訴任何人。」
此時,聞宵正在趕往事務所的車上。
「但是,杜麟在季深的手機上安裝了竊聽器,我現在帶他的妻女回家拿儀器。」
「嗯。」林東宴應了一聲。
等聞宵從外面回來,時間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聞宵帶著竊聽儀器進入辦公室,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林東宴:「這件事需不需要告訴警察?」
「不需要。」
這件事,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於是林東宴再次接通和季深的視頻連線,答應了季深的條件。
兩人相約,明日將城裡所有警察的注意力吸引到楊木身上,季深則自己想辦法趁機離開。
結束視頻通話後,聞宵打開了竊聽儀器。
安靜的辦公室里,響起了一陣電流聲。
林東宴側耳細聽,電流聲逐漸減緩,仿佛接收到了周圍的信息,漸漸地聽到了一些其他聲音。
「不敢動手嗎?」
儀器里,傳來了季深似笑非笑的聲音。
「不……」緊接著,響起了江吟虛弱的聲音。
——
「以後你就得跟著我,只有我能在林東宴手裡保護你,你以為,以後這些事還會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