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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深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把江吟抓過來,沒想到楊木會因為他的出現情緒失控,看來江吟和林東宴的關係果然不一般。
如此想著,季深眸色不由深了許多。
季深和林東宴纏鬥這麼些天,不止給林東宴眉骨上留了一道疤,他自己的半張臉也被燒毀,一邊眼睛處的皮膚幾乎融在了一起,一副嗓子也毀在了其中。
他手下的人接連受創,已經被逼得不敢在江城露面,這個仇季深不得不報。
季深不由地笑了一聲,嗓音如同從地底傳來的惡魔之音:「認識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要怎麼處置這個男人呢?
陸文城的小女兒被砍去雙腿,不如,就挖了他的雙眼,將他身體割成一片一片,全部還給林東宴。
想必,屆時林東宴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季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聽說他是個畫家,還是大學老師,以後可以說是前途無量,現在可惜了,不知道碎屍萬段這個後果,夠不夠慘呢。」
江吟聽得脊背發涼,身體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他知道,這個男人是認真的。
「呀,看來是醒了。」季深察覺到了江吟的顫抖,興致盎然地低頭看去。
既然被識破,江吟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
即使他現在雙腿發軟,也只得努力使自己平靜。
他緩緩睜開眼睛,同時聽見楊木說:「夠慘,也夠解氣,我先替林東宴謝謝你。」
楊木聲線陰冷譏諷,季深眉頭不由一皺,他使了個眼色,控制楊木的兩個人立刻鬆開了手。
楊木掙脫控制,一下衝到江吟面前,捏緊拳頭,一拳打在江吟的臉上,還朝他啐了口唾沫,罵道:「江吟你他媽活該有今天!要不是林先生最近沒時間收拾你,你以為自己活得到今天嗎?」
江吟被打得偏過了頭,牙齒咬破了嘴唇,一縷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
季深怔愣了片刻,居然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打量楊木和江吟二人,最後目光停在了江吟臉上,想看看他的反應。
楊木指尖陷入掌心,緊張得額頭冒冷汗,她不知道江吟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江吟生活的環境跟他們不一樣,這種時候早該懵掉了,估計不會配合自己,如果他不順著自己的話來說,根本沒法在季深手裡活過一個小時。
這一拳來得猝不及防,江吟腦海里嗡嗡直叫,險些暈了過去。
楊木在說什麼?
每個字他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林先生視你為學長,尊敬你、信任你,你是怎麼對林先生的?」楊木語氣顫抖起來,卻讓人分不清害怕和憤怒。
「我怎麼對他了。」江吟腦子發懵,但是此刻他一定不能慌亂。
江吟平靜地問出這句話,在如此緊張的環境裡,他卻顯得遊刃有餘,更增添了楊木話里的真實性。
季深審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沉起來。
他鬆開扯住江吟頭髮的手,江吟垂下頭,被汗水打濕的頭髮貼在額頭上,幾乎遮住了眼睛。
「你自己做了什麼沒數嗎?」楊木咬牙切齒地說,仿佛恨不得咬下江吟一塊肉來。
江吟閉上眼睛,聽著自己平息下來的心跳聲。
楊木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想做什麼?自己應該怎麼配合她?
江吟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只有這個問題異常的清楚。
江吟深吸一口氣,說:「我喜歡他有錯嗎?不使一點手段,我能得到他嗎?」
聞言,楊木和季深同時瞪大了眼睛。
他饒有興致地拍了拍手,仿佛已經相信了江吟,說:「我就說,像林東宴那種人,怎麼看也不像會喜歡男人,原來,都是你一廂情願的?」
季深伸出手指,捏起江吟的下顎,逼迫他抬起頭來,江吟同時也看清了他的臉。
季深的臉,一半光潔如玉,眼神清亮有神,鼻樑高挺;另一半爬滿了蜿蜒的疤痕,像皮膚下爬進了會蠕動的蜈蚣。
江吟登時心頭一顫,他強裝鎮定,沒有把視線從這張臉上挪開。
「你對林東宴做了什麼?」季深眯起眼睛打量江吟的臉,隨後問道。
楊木見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季深看出什麼端倪。
江吟順著他的動作,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季深,波瀾不驚地說:「你對自己喜歡的人會做什麼,我就對林東宴做了什麼。」
「那可是很卑鄙的事。」季深眸色更深了幾分。
江吟低笑一聲:「卑鄙?得到他不就行了。」
對視片刻後,季深忽然大笑一聲:
「有魄力,合我的胃口!」
他轉身,從旁人手裡搶了把短刀過來。
旋即,他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重新低下頭,把刀塞進江吟手裡。
「我給你一個機會,殺了面前這個女人,從今以後忘了林東宴,跟著我季深。」
他將頭伏在江吟耳邊,灼熱的呼吸灑在江吟的耳垂上:「和林東宴一起的滋味,可沒有與我在一起的滋味銷魂。」
冰冷的刀柄貼在掌心,一絲寒氣從皮膚傳遍四肢百骸。
江吟渾身繃直,拿著刀的那一隻手臂控制不住的顫抖。
季深悶笑一聲,說:
「下不了手?她可是林東宴的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