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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東宴道。
「參加新生歡迎會?」
見他連續發問,林東宴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江吟不以為意道,隨後又問:「這段時間你不忙工作嗎?」
「不忙,下周一我來接你。」
下周一就是開學的日子。
江吟住的地方離學校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因為眼睛緣故他沒有考駕照,一般情況下都是打車,有時候林東宴順路也會捎他一程。
「不用了。」江吟搖頭拒絕。
林東宴沉默片刻,沒給江吟說話的機會:「收拾好東西。」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吟默了默,以林東宴獨斷的性子,他大概只是在宣布這件事,而不是在詢問江吟的意見。
從林東宴毫無變化的態度看來,昨晚他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應該是不記得了。
江吟也不在乎這些,乾脆全部拋之腦後了。
後來的幾天,江吟心血來潮給林東宴打過一通電話。
依舊是助理在接聽,聽助理說,林東宴天天忙到半夜,把手裡頭的案子資料準備得詳細齊全,只等後續開庭就行了。
這樣一來,江吟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
時間來到周一早晨,江吟接到林東宴的電話已經是七點半了。
他拖著行李箱下樓時,林東宴開著一輛黑色賓利停在路邊。
車身磨砂黑,黑得沒有一絲亮度,和林東宴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
冷漠又神秘,讓人高不可攀。
林東宴坐在車裡,透過黑色車窗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身姿挺拔。
隨著江吟的靠近,後背箱緩緩打開。
江吟昨晚沒睡好,隨意穿著一件白色短袖,亂糟糟的頭髮被鴨舌帽壓下去,臉色不怎麼好,他把行李箱放進去,隨後回到副駕駛的位置。
這時車窗已經搖下來一些,江吟正準備去拉車門,忽然瞥見林東宴不冷不熱的臉,江吟的手一下就頓住了,想著惹不起躲得起,折身就走向了後排。
「咔——」
他聽到一聲關鎖聲,沒太在意,打著哈欠去拉後排的車門。
「……」拉不動。
江吟無可奈何,瞥了眼後備箱。
於是江吟重新回到副駕駛,敲了敲車窗,對林東宴說:「要不,你開一下後備箱?」
聞言,林東宴偏頭看了他一眼,看起來有點無語。
他收回視線,沒說什麼,低頭按了一個什麼東西,副駕駛的門緩緩打開了。
既然他不介意,江吟沒扭捏,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安全帶。」林東宴說道。
「哦。」江吟繫上安全帶,調低座椅,放了一個假,他天天熬夜晚睡,眼下正困,就把鴨舌帽取下來,放在懷裡,準備再睡一會兒。
「麻煩你了,我先睡一會兒。」
身邊沒什麼動靜,江吟就把眼睛閉上了。
剛要準備睡覺,一個東西忽然飛到他的鴨舌帽里。
江吟詫異地睜開眼睛,看到帽子裡靜靜躺著一盒牛奶。
他摸上去,牛奶是溫的。
與此同時,林東宴發動了車輛。
「車裡有麵包。」
江吟愣了幾秒,才拿起牛奶對他說:「謝謝。」
江吟吃了點東西,就躺在副駕駛睡了一覺。
等他醒過來時,車熄了火,停在學校停車場裡。
「到了?」江吟伸了個懶腰,聲音低啞。
林東宴低頭看著手錶,「嗯」了一聲。
「幾點了?」江吟自言自語道,一邊在座位上翻找手機。
「十一點。」
「十一點?」江吟怔住了,他打開手機確認,可不就是十一點嗎。
「是不是早就到了?」
「嗯。」
江吟自己倒沒什麼事,但林東宴十二點之前要去校長辦公室報導的。
「你不是要去報導嗎?叫醒我就好了。」江吟道。
林東宴臉上依然沒什麼情緒,一邊拔下車鑰匙,一邊取下安全帶。
「嗯。」林東宴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
眼見林東宴下車,江吟沒再耽擱,扣上帽子也下了車。
學校報導向來是最熱鬧的一天,停車場裡停滿了車輛,來來往往的學生家長絡繹不絕。
在應接不暇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格外鮮明。
男人穿著製作精良的黑色西裝,衣服每一寸都熨得平平整整,流暢地貼著他的肌理線條,長腿在西褲的襯托下顯得越發修長,邊角嚴謹得沒有一絲褶皺,就好像一本渾然天成的法典,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讓人感覺到莊嚴和肅穆,以及一種非常強烈的距離感。
尤其是他深邃的五官,向來冷漠得雕像,路過的人都只敢悄悄看他一眼。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邊跟著一個與他風格迥異的男人。
那男人帶著一頂鴨舌帽,淺褐色的頭髮從帽檐里溜出來,他耷拉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兩隻手懶懶地環抱在胸前,連腳步都有些虛浮,看上去一點精神都沒有。
「江老師!」不遠處,一個女生大方地朝江吟揮手。
江吟打了個哈欠,眼裡盈著生理性的眼淚,往女生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上課時候經常坐在前排的女生,名字好像叫蔣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