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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輕輕搖頭,呼吸卻有些顫抖。
「對不起。」
這一刻,江吟心疼得厲害。
他很後怕,如果沈雪言沒有回來,江吟這輩子都不知道林東宴為自己做過的所有事,甚至會一輩子把林東宴當作一個替代品。
江吟也替自己害怕,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會永遠失去林東宴給他的獨一無二、最熱烈最耀眼的感情。
林東宴怔住了:「為什麼道歉?」
江吟說:「原來,你從很早以前就在我身邊,是我自己沒有發現。」
想到這些年,林東宴內心都經歷了什麼,江吟就心痛得難以呼吸。
林東宴身體一僵,他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經被眼淚滲透。
「對不起……我做了那麼殘忍的事……」
林東宴沒有問什麼,他垂下眼帘,輕輕拍打著江吟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柔聲說:「我愛你,沒有任何需要你道歉的事。」
江吟咬著牙關,不讓喉嚨里的哽咽發出。
——心尖疼得發顫。
「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林東宴手掌貼著他的後背,輕輕撫動,垂下眼帘,柔光落在江吟身上。
「嗯。」林東宴淡淡地應。
「為什麼、為什麼?」江吟不明白,他更加無法想像,自己曾經差異一點就和林東宴永遠失之交臂。
林東宴被他抱在懷中,嘴角噙起一抹無奈地笑,說:「我愛你這件事,並不需要你知道。就算你會拒絕,我依然愛你,所以,你不用知道。」
他把愛看成一件私有的東西,即使他愛江吟,悄悄靠近過江吟,但是,這對他來說,都是他心中應該珍藏的故事,他不會主動告訴別人,就算是江吟。
而對高中時候的林東宴來說,把這份情感、以及自己藏匿在角落裡注視著他的事袒露在江吟面前,就意味著他被江吟拒絕,會被江吟遠離,會被江吟當成一種麻煩,遠遠地避開。
我愛你,只是我的事。
如果碰巧你也愛我,我愛你這件事才會變成我們兩個人的事。
林東宴環住江吟的腰,把下巴抵在江吟的肩膀上,輕聲安撫:「江老師,別生氣。」
江吟搖頭,他沒有生氣,只是害怕。
害怕差一點就和林東宴永遠錯過。
「江老師,你記得我曾經說過的例外嗎。」林東宴輕輕地問,聲音溫柔。
「法律是我衡量對錯的天平,可是也會出現例外。」林東宴附在他耳邊,低聲地念出來。
「只有在你面前,我無法確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林東宴笑了一聲,眼裡灑進細碎的月光,溫柔得不像話。
「所以,別離開我。否則的話,我只會覺得,把你留在身邊才是唯一正確的事。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會把你留在身邊,明白嗎?」
江吟能感受到林東宴心中的不安。
他只能用盡全力回抱著林東宴,重重地點了下頭:「嗯!」
——
飛鳥事務所周年慶之後,江吟回到學校,林東宴又忙碌了起來。
在各自忙碌的同時,兩人偶爾也會通一下視頻電話。
這天,江吟下晚自習,回宿舍洗了個澡,剛裹著浴巾走出來,電腦上就彈出了林東宴的視頻邀請。
江吟打了個哈欠,眼角掛著一滴生理性的眼淚,毫無防備地接受了邀請。
他剛洗完澡,渾身皮膚白里透著紅,還掛著一些水霧,抬手揉了揉眼睛,露出一絲虛弱感。
「忙完了?」他懶懶地問,聲音有些沙啞。
林東宴坐在辦公室里,目光落在江吟裸.露上身,片刻後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滾動了一下,隨後移開了視線。
「嗯。剛洗完澡?」
「對啊。」江吟用毛巾擦了擦頭髮,問:「還在辦公室里嗎?今晚不會又要忙到很晚吧?」
林東宴眼神往他身上瞟了一下,很快又挪開:「嗯。所以給你打個電話,提提神。」
江吟被他逗笑了:「我能給你提什麼神?」
林東宴眸光暗沉,聲音竟意味不明地低啞:「能的。」
「噗——」江吟一下笑了出來,問他:「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敢看我?」
「沒有。」林東宴搖頭,眼神卻始終不敢在江吟身上多停留。
江吟低頭看了眼自己,不知道怎麼的,好像融會貫通了一樣,突然知道林東宴為什麼不敢看自己了。
他覺得有點好笑,又想多看看林東宴的反應,於是,故意揉紅自己的脖子,湊上前給林東宴看:「林總,我這兒是不是受傷了?」
一聽「受傷」這兩字,林東宴立刻神情一凝,朝他看了過去。
畫面中,江吟皺著眉頭,大半張臉湊在屏幕前面,鼻尖細小的水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仰著脖子,上身傾斜,將脖頸那截揉紅的皮膚刻意露在鏡頭裡。
林東宴眼神頓時怔住,他看著江吟,情不自禁地抿濕了唇瓣。
江吟還在不知死活地挑釁:「可能是最近一個人沒睡好,有點害怕。林東宴,你什麼時候來看看我啊?」
林東宴放下交疊的長腿,別開視線:「我……」
「算了。你太忙了,最近還是別過來。」江吟自顧自地說,然後坐回原位,隨手拿起一件搭在床上的短袖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