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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Duke,我會回去給他一個交代。」
Duke.
應該就是那個人吧,那個在合約上的乙方Duke.
周嘉樹回去應該也是因為那件事吧。
合約上的那個內容趙思沅現在仍印象深刻,說合約不公平嗎?好像也不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趙思沅往後退了兩步假裝自己剛過來的模樣:「周嘉樹?」
「怎麼跑到這來了?不冷?」周嘉樹上前摸了下她的手,看到那兩隻凍得通紅的耳朵時眉眼一皺:「去屋裡。」
他用溫熱的手給自己捂著耳朵。
「屋裡那邊還有他們,我們就在這站一會吧。」
見趙思沅堅持,他只好先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人披著:「在這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羽絨服上面還有著獨屬於他的使君子香味,趙思沅想起他家陽台的那兩盆花,是啊,之前開的再旺盛又怎麼樣,終究還是抵不過寒冬的凜冽。
大風一吹,趙思沅縮了縮身子,
可能是秋天收穫的太過鮮艷,她都快忘了冬天的凋零。
周嘉樹很快回來,手上拿了趙思沅的白色圍巾。
直到把趙思沅脖子和耳朵都遮起來後,他才從趙思沅手上接過羽絨服披在身上。
「眼睛哭紅了?」
他摸了下趙思沅的眼角,還有著冰涼的濕潤感。
「剛才看向泠沒忍住,哭了一會。」
即便以前在周嘉樹面前演過那麼多戲,但趙思沅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演技可以再拙劣一下,拙劣到周嘉樹能聽出她那故意掩飾的謊話,拙劣到周嘉樹能看出來她眼角的濕潤是剛剛流下的淚水。
愛情有時總是讓人自私的。
但在這份自私中趙思沅難得找回了一絲理智。
「你最近不去上班也沒事嗎?不是很忙嗎?」
周嘉樹眼神頓了一下,又很快答道:「公司有Linda,我會安排好。」
「前兩天我看到D.E的新聞,資金是一直沒到帳嗎?」趙思沅試探著,她想從他嘴裡面知道哪怕只是一點跟他相關的事。
或者說,她希望周嘉樹主動跟她開口。
但周嘉樹顯然不希望她知道。
「總部哪邊有個環節出錯了,沒多大問題,過兩天就會解決。」
「我知道啊。」圍巾頭的那幾縷絨絨的毛扎到趙思沅的眼皮上,她眨了幾下,被四周空曠的風一吹,淚水竟要奪眶而出。
她慌忙把臉埋到周嘉樹的懷裡。
周嘉樹拍拍她的背:「怎麼了?」
「沒事。」怕眼淚蹭到他衣服上會被發現,趙思沅扒拉了兩下自己的圍巾,用圍巾蒙著眼,佯裝開玩笑,「就是怕你又像上一次被停職以後沒錢給我買名牌了。」
原本要把她拉開看看她怎麼了的周嘉樹收了手,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懷裡又問了一聲,他才抿唇回答:「不會沒錢給你買名牌。」
也不會再讓趙思沅傷心難過。
即便她掩藏的再好,周嘉樹也還是發現了那尾音下一絲極細極細的哭音。
這場無聲的「博弈」里,兩個人都為對方堅持了太久。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趙思沅順手從他口袋裡拿出來,還是Linda.
她沒抬頭,只問了一聲:「你不接嗎?」
周嘉樹直接掛斷。
今天的天氣很陰,天氣預報說夜裡可能會有大雪降臨。
所以,「周嘉樹,你去吧,不然晚上可能真沒飛機了。」
趙思沅自以為很完美的抬起頭,她打開自己的手機查了一下航班:「現在趕回去的話,還有一班下午一點的能來得及。」
「周嘉樹,你回去工作吧,好好掙大錢,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個窮鬼。」
她故意做了一個鬼臉,往下按著自己的兩隻眼睛,好讓剛剛流過淚的雙眼看起來沒那麼不自然。
周嘉樹一直沒說話,他精緻的眉眼間滿是疲憊,此刻緊盯著趙思沅的那雙眼底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紅血絲。
只是在映著趙思沅的那一片光亮里,清澈又純粹。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兩個人誰都沒有管,趙思沅拿起他那隻手,像是某種願望,她在上面很慢很慢的寫了三個字:
我等你
好像最後一筆她遲遲下不了手,直到手機鈴聲掛斷她才輕輕笑著把那一個點落下。
九年過去了,但故事的進程並沒有多少改變。
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們,只是十七歲懵懂的少年,可以肆無忌憚的表訴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而如今的他們,卻有著許許多多不得已的立場角度。
前院裡的樂器聲落下的那一秒,周嘉樹冰涼的唇吻上了她額頭,那是趙思沅第一次從他的聲音里聽出那種無力從心的挫敗:
「相信我,趙思沅。」
無論之後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相信我。
周嘉樹走了,在趙思沅的堅持下,乘坐了趙思沅給他訂的一點鐘航班。
不止是趙思沅,幾個小夥伴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那些糾結,但站在朋友的角度,周嘉樹確實不能再耽擱了。
「再待下去,他的工作和前途可能都沒了。」游渙開著車,「這次海嘉和D.E併購項目的事,確實出了一些問題,這個問題可能還不小。」
舒冉和趙思沅坐在後面,怕她亂想,拉著她手安慰:「你別太擔心啊,周嘉樹肯定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