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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入愁腸,有時候令人愉悅的並不是那種液體,而是用液體澆灌心靈後那短暫的解脫。
蔚十一喝的很開心,直到見底的時候,她忽然用力將酒瓶往地上砸去。
就那麼一霎那,玻璃酒瓶碎成了渣,就像被捧到高處的蔚十一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扯下來摔在地上。
此時此刻,蔚十一滿腦子都是今天蔚逸歡把狗血往她身上潑的樣子,她在意的其實並不是名聲,她在意的是這四年她奮戰每一個日夜好不容易得來的戰果。
優秀畢業生,獎金,考研名額,前途,沒了,全沒了,她計劃好的人生就這麼被人插了一刀。
蔚十一睜著眼,此刻漂亮眼眸里閃爍著的確實讓人不寒而慄的凶光。
蔚逸歡!
蔚十一將這三個字刻在心裡,她不想「大開殺戒」但那些人卻拼了命的千里送人頭。
蔚十一本沒有把蔚逸歡這樣的小角色放在眼裡,接近吳非純粹是因為他在匯添集團的原因。
然而,現在蔚逸歡卻將刀硬塞進蔚十一手裡,既然如此,她豈有饒恕過她的道理。
蔚十一慢慢起身,她赤著腳一步一步地朝剛才酒瓶被摔碎的地方走去。
當肉與尖銳的利器相撞的那一剎那,她感覺到了自己意志力被徹底擊碎,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被攥住並不斷收緊。
蔚十一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她只有記住這種痛,才能將今天所受的屈辱刻在心上,同時她需要這樣疼痛的刺激讓她可以冷靜地思考。
今天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是蔚逸歡一個人所能做到的,蔚十一第一個想到的是蔚藍。
可細一想又覺得蔚藍實在沒有做這事的理由。
原因很簡單,搞臭她,她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她和蔚白一家向來不和諧,她怎麼可能會去幫蔚逸歡?
再一想,蔚十一想到了蔚白還有方麗娜,會是他們嗎?
是因為吳非的事?
蔚十一還是覺得可能性很低,首先雖然今天她被毀了,可蔚逸歡除了心裡得到滿足,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方麗娜、蔚白都是要面子的人,怎麼可能允許女兒去丟這個臉。
那到底會是誰?難道是外面的人?
蔚十一把最近發生的事串聯在了一起,從薛廣軍老婆抓姦被攔截到光頭男,再到今天這事,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有關聯,但認真一想好像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要把她往死里整,而且人為干預的痕跡太明顯了。
所以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她?
蔚十一往前走了兩步,這時候的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玻璃扎進肉里,鮮血流淌的到處都是。
她走到窗邊,俯瞰十三層以下的風景,馬路上車子川流不息,紅白交織,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祁!
蔚十一腦海里忽然蹦出來這個字,那個「祁經理」,他是誰?會不會這些事都和他有關?
蔚十一伸手抱著自己,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那是一種水深火熱。
另一邊,肖欽予盯著液晶屏幕,一臉淡漠。
「篤…」
「篤…」
「篤…」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黑檀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站在旁邊的祁宴不敢吭聲,其實他挺納悶的,為什麼肖欽予要在蔚十一家裝監視器,這行為在他看來真的蠻變態的。
不過,更讓他覺得變態的是,那個蔚十一竟然是個自虐狂。
祁宴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中腹誹,這他媽的是什麼事啊?兩個變態棋逢敵手?
不過,這只是他無聊時的內心活動,祁宴對肖欽予還是很忠心的,上刀山,下火海,這玩意太虛了,他沒想過,因為這世上沒有刀山,火海也很遠。
但若是有一天有人拿槍指著肖欽予,他祁宴絕對會站出來擋子彈。
「祁宴。」
就在祁宴被自己英雄氣概感動的稀里嘩啦的時候,高冷的肖欽予終於開口了。
「在。」
「我們打個賭。」
肖欽予拿起桌上的杯子晃了晃裡面的棕黃色酒液。
「啊?什麼賭?」
「她!」
肖欽予拿著杯子指了指牆上的液晶顯示器。
「…」
「什麼意思啊?」
肖欽予盯著畫面里蔚十一的背影,唇角慢慢漾開,「你信不信,她很快就會找上你了。」
祁宴順著肖欽予的視線看了一眼,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
「額,我覺得不會吧。」
「畢竟大哥你這麼牛逼會保護我的。」
後半句祁宴只敢暗戳戳地放心裡。
「哦?是嗎?行,那我賭她一定會找上你。」
「額,那賭注是什麼?」
祁宴傻兮兮地問了一句。
肖欽予起身將杯子放下桌上,他看著祁宴似笑非笑地說:「賭注就是蔚十一,如果你輸了,你就娶了她。」
「我…我…這怎麼行,我有…我有喜歡的人。」
祁宴吞吞吐吐,他確實已經是別人的專屬小寶貝了。
說完這句,祁宴立刻反應過來肖欽予的意思。
「肖董,抱歉,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會保護好自己不被她發現的,請放心。」
肖欽予看了他一眼,離開了書房。
*
靜謐的臥室里,床頭的檯燈發出昏黃的暖光,肖欽予靠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相框,眼裡滿滿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