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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宋天暮拉開門快步往樓下走,連書包都沒拿。
池明知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可再追出去的時候宋天暮已經打車回家了。
第二天早自習下課,池明知來他班級門口找他,拎著他的書包。
宋天暮把書包接過來,不知道說什麼,扭頭往回走。
池明知拉住他,帶他走到了樓梯拐角沒人的地方。
「你生什麼氣?」
「我都說了我不想了,你還脫我衣服幹什麼?」宋天暮揪著這一點錯誤不放,即使是現在,他還是不願意被池明知發現自己喜歡他,因為這根本沒什麼意義。
「你這什麼話,我強迫你了嗎?」池明知皺眉,「我又沒把你怎麼樣,不是問過你的意思了嗎?」
「你那也叫問過我的意思?」宋天暮連吵架都吵得疲憊不堪,沒什麼邏輯,他只想趕緊結束。
「隨便你吧。」池明知有點無語,試著把這個話題略過,「今天晚上來我家嗎?」
像是害怕宋天暮誤會,池明知補充一句:「我幫你寫卷子。」
他在給自己遞台階,因為他不想和自己吵架,宋天暮知道。
陸凱揚說他從來沒和池明知鬧過矛盾,想來池明知不是那種喜歡和朋友斤斤計較的人。
「不需要。」宋天暮轉身想走。
「宋天暮!」池明知攔著他,「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宋天暮不耐煩地說:「以後你去找別人玩兒吧。」
然後他拎著自己的書包回到教室,看著眼前的課本發呆。
其實他說出剛才那句話就後悔了,如果池明知真的去找別人「玩兒」,自己肯定無法接受。
說不定會嫉妒得受不了,做出什麼過激行為來。
這種後悔的感情籠罩了他,只不過短短一節課的功夫,他就無數次想起身去找池明知和好。
一直到放學,池明知都沒來找過他。
宋天暮後悔在他生日那天和他吵架,可越是後悔,越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沒過幾天就是暑假,他們兩個就這樣中斷了聯繫。
第十四章
陸凱揚不知道池明知和宋天暮為什麼突然就鬧掰了,他從中調和了無數次,可這兩個人就是沒有和好。
陸凱揚好幾次問他:「弟,你倆到底因為什麼吵架?」
「……」宋天暮說:「我也不知道。」
學校里,池明知身邊有了新的朋友,這是自然的,池明知身邊不缺人,也許是朋友,也許是跟班,也許是談得來的人,也許是「玩伴」。
一想到這個,宋天暮就覺得有點窒息,那種後悔的感覺一直都在他身邊環繞,他以為自己找個理由不和池明知來往就會覺得解脫,遠遠地看著也不錯,可真的試了,他完全感受不到所謂的解脫。
有時候在走廊或者是老師辦公室里遇到,兩個人都會裝作沒看見對方,加快腳步離開。
宋天暮每次都怕自己忍不住先和他說話。
其實先說話也沒什麼,可是,然後呢?然後他還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不容易邁出了這一步,卻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
高三上學期對宋天暮來說無比痛苦,極強的精神壓力和「失戀」讓他很難專心學習,可除了學習,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記得池明知說,希望他能和自己考到同一所大學,還許諾給他一台筆記本電腦,只是因為不想讓他繼續逃課上網吧,後來還找人盯著他不讓他逃課,一副生怕他墮落的樣子。
他很後悔當時和池明知吵架,就算是斷了,換一個不這麼難看的方式也好啊。
「考上同一所大學」成了他的希望,他一直都想著這個,不願意讓自己的分數不好看,從開學開始就沒有在十一點半之前睡過覺。
2003年二月,林子淑突然開始在家裡煮白醋,還買了一大堆板藍根,學習學到頭昏眼花的宋天暮天天被她灌板藍根,有時候反應不過來差點嗆死。
「喝這個幹嘛?」宋天暮把杯子放了回去。
然後林子淑就用非常聳人聽聞的語氣告訴他,有一種傳染病非常厲害,喝板藍根熏白醋就能預防,過段時間這兩樣東西都買不到了。
宋天暮:「……哦。」
他以為自己老媽又在信謠傳謠,但是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被證實,大家都知道有一種很厲害的呼吸道傳染病正在蔓延,只不過暫時還沒波及到他們的城市。
三月份,世衛將這種疾病正式命名為「SARS」,三月中旬開始,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相關報導。
三月底,第一位因為工作染病殉職的醫護人員出現。
因為周圍還沒出現病人,城市裡也沒聽說誰感染,最開始非常擔心的林子淑也有些放下警惕,不再逼著宋天暮喝板藍根。
宋天暮那段時間還挺倒霉的,他周一往公交站走的時候被一輛電動車撞了,雖然沒見血,但腳腕和小腿很快就腫了起來,想動都不行,肇事那人還算負責,把他送到醫院。
宋天暮借他的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林子淑匆忙趕來。
在醫院折騰到中午才回去,這下子學也沒法上了,宋天暮感到了久違的輕鬆。
林子淑在一邊勸他,就當在家裡休息幾天,看他最近學習累的臉色都不好,在家也可以自學,別著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