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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明知說:「你買的幾號的票?」
「大後天,你呢?」
「我不回去了。」池明知靠在他的枕頭上,「你要不要留在這裡和我一起過年?」
宋天暮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好像心臟里有個什麼東西拼盡全力想往外沖似的,這幾乎讓他有一種失重感,可很快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故作平靜地說:「我當然要回去了。」
「好吧。」池明知聳了聳肩,「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你不想回去了呢。」
「我幹嘛不想回去?」
池明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幫他一起收拾行李。
「別煩。」宋天暮說:「我都快收拾好了。」
「這兩天去我那兒住嗎?離機場還近。」
「我買的火車票。」
池明知哦了一聲,伸手攥著他的手腕,「我給你做飯,吃不吃?」
他是在安慰自己嗎?還是覺得自己也想和他上床,只是這段時間沒有機會?
無論如何,這對池明知來說都是一種進步,可對宋天暮來說,這無異於意味著更危險的東西,他之前再怎麼犯賤,內心還是挺清楚的,可池明知要是總這樣,他真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對池明知真情告白一番,一想到池明知可能會被那場面嚇得後退三尺,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個屁啊?」池明知看他。
「你家離醫院近不近?」
「我還能給你吃醫院去?」
「我可不敢冒那個險。」
池明知沒再囉嗦什麼,而是伸出一隻手捧著他的臉,慢慢湊過來,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下。
「幹什麼?」宋天暮很沒出息地有了反應。
「你室友都回家了嗎?」
宋天暮點點頭,池明知起身把寢室門反鎖,一邊不緊不慢地脫掉外套,一邊朝他走過來。
那一瞬間宋天暮想了很多,比如說起身把寢室門打開,又或者嚴詞拒絕,再或者乾脆攤開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可他能做的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甚至在池明知脫他褲子的時候配合地抬高了腰。
不久之後,池明知抱著他,一上一下地在他身上起伏動作,床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宋天暮不斷在腦海里想著最後一次,這四個字幾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捂住嘴,池明知箍著他的腰,低頭看了看,像是驚訝,又像是覺得新奇,他第一次看見宋天暮沒被碰前面就射出來。
池明知拿手背蹭了蹭他的臉,低聲說:「有這麼爽嗎?」
那一瞬間,宋天暮幾乎想殺了眼前的這個人,他並不介意自己在他眼裡是個什麼形象,只是恨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恨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恨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恨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把自己耍得團團轉,宋天暮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你去死吧,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可隨即,宋天暮的恨意就平息下來,他覺得這股突如其來的憤怒,歸根結底還是對自己無能的怨恨,這句話更應該對自己說:你去死吧,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過了不知多久,池明知從他身上下來,幫他把衣服穿好,若無其事地拉開了窗簾,問他:「真不用我幫你收拾嗎?」
「嗯。」
「那我睡一覺,晚上一起吃飯吧。」
池明知躺在他的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宋天暮故意不去看他的臉,因為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他掐死。
好不容易收拾完行李,宋天暮把床鋪和衣櫃收拾乾淨,他伸手拍了拍池明知,讓他起來吃飯,池明知睜開眼睛,「這麼快?」
然後,池明知把他拉過來,用那種還沒完全清醒的聲音說:「我還以為你媽不在了,你不想回去了呢。」
「你為什麼這麼想?」
「你不是說你不是他們家人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
「初中的時候。」池明知回憶著,「你在我們家住……」
宋天暮想起來了,他驚訝於池明知居然還記得這回事,更驚訝於自己和池明知居然已經認識這麼久了。
突然地,剛剛的恨意又消失不見,宋天暮不恨他,也不恨自己,他真的很好奇在池明知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可直接問,他又覺得沒辦法開口,漫無目的地想了一會兒,他說:「你想過自己以後是什麼樣的嗎?」
「沒想過,想那個幹什麼?」
「你想過找個什麼樣的人談戀愛嗎?」
池明知笑了起來,「這什麼問題,你想談戀愛了啊,看上誰了?」
宋天暮說:「滾。」
「戀愛有什麼好談的……」池明知從兜里摸出一包煙來,「你哥還不是三天兩頭在QQ上和我說心煩。」
「他有什麼好心煩的?」
「邢琳覺得你哥不求上進,上學期你哥不是掛了一科嗎,邢琳差點沒把他折磨死,說這學期必須拿獎學金,你哥覺得比高三的時候壓力還大,這不是活該嗎。」
這還真像你能說得出來的話啊,宋天暮想,不願意談戀愛就是不想被人管,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人能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就算是你爸媽都不能,是不是?
自己能和這個人「在一起」這麼久,恐怕主要原因是自己不愛管他的閒事吧,但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他還整天出去和那群朋友玩到後半夜,自己肯定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