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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夫人到底是怎樣的人呢?若真的交手,陸沅沅其實沒有多大把握。
「呼……」
她撫平了裙角想要起身去包廂外透透氣,誰知包廂門從外推開,「嘎吱」一聲響動帶起了門邊的簾幕,吊穗迎空飄蕩最後落在來人的肩上,他往前,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同時間,整座大廳的燈光熄滅一半,只留雙側牆面的壁燈發出微弱的光,台下雷鳴般掌聲傳來,足以遮掩他的腳步聲以及他唇邊的一句輕喚。
「沅沅。」
雙唇相碰,一秒就猜出來了。
陸沅沅上周在醫院裡碰見齊燁,她給他留了兩張票,結果齊燁和他的女友沒來,等到了晉熙。
齊燁到底是晉熙那邊的人,他會幫著晉熙是情理之中的事,陸沅沅怪不得別人,卻還是被齊燁這種做法難受了小會。
昏暗的包廂內,掌聲下去,舞台上開始報幕,悠揚小提琴聲流淌在耳畔,他終於說出自己的來意。
「路琛不是好人。」
另一處,酒店咖啡間。
悅耳的旋律伴隨緩緩而來的高跟鞋聲,最終落在路琛桌前。
女人穿一身紅裙,優雅知性,不是絕頂美女,卻能無端吸引旁人目光。
侍應生主動為她拉開座椅,女人提起裙角坐在桌旁,單手撐起下巴,輕笑道:「小路琛,你打算一直不看我嗎?」女人天生嬌俏嗓音,加上她難以分辨年齡的容貌,倒也能稱得上是人間尤物了。
被叫到名字的路琛身體僵硬,如機器人一般抬頭,眸中是常有的冷漠。
女人慵懶的笑笑,指尖纏上捲髮發尾再悄然鬆開,「原來小路琛真的不歡迎我來啊,我還以為這麼久不見面,你會很想我呢,不過,我可是很想你啊路路寶貝。」
路琛聽得那一聲動彈不得,仿佛被長藤捆住了身體,眼中冒出了火,他壓低嗓音質問她,「你為什麼要來?」
「當然是……」女人特意停頓下來,攫住他盛有怒火的眸,故意賣關子,「為了你我連陸老師的劇都沒有去看呢,有點可惜吶,你說我單獨請陸老師給我演一齣劇怎麼樣?最好在叫上你的太太,那場面一定很有趣,路琛,你說是不是?」
「希拉夫人,你為什麼要來?」
路琛沒說完的話,她明明都懂。
希拉夫人沖他露出明媚的笑,指尖撫上紅唇,沾取了一點色彩,像做記號一樣,指尖按上了他的手背,「我是答應你要放你走,可是我後悔了呀,我想你了,我想要你回來,你不願意甚至還背著我娶了其他女人,我好傷心的,所以我就親自來了。」她的手指狠狠按壓在他手背,那處肌膚漸漸泛白,像按出了一個洞,感受到了他的疼,她就痛快了。
「路琛,我要讓你好好感受心碎的滋味,畢竟你的路太太愛的不是你啊。」
路琛眼裡的怒火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與失落。
希拉夫人輕柔撫弄他的手背,極近溫柔的呵護她剛剛落下烙印的肌膚,「路琛,我會親自帶你回去,外面的世界再繁華,哪裡能比得上你的家呢,我會像以前一樣好好愛你,你也要像以前一樣乖乖聽話,否則……」
否則,誰也逃不出去。
那些關在籠子裡的孩子,他們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劇場掌聲如浪,一波一波的推來,而後歸於平靜。
台上的演員還在繼續,晉熙一步步逼向她。
「我知道路琛的過去有多麼黑暗,如果這份消息傳出去,你認為他有何臉面留在你身邊?他瞞著霍家,瞞著你父母娶了你,難道還想抹去過往與你相守一生嗎?他與你結婚無非是想脫離希拉夫人的控制,然後藉由你的背景在國內立足,他替江氏賣命,同樣也為了自己方便,路琛與我一樣,如果當年我利用了你的感情,現在的他難道不也在利用你的婚姻?沅沅,你要明白他不是心思單純的男人,我不想你被他欺騙被他狠狠利用再丟棄!」
那樣的痛經歷過一次就夠了,晉熙給了她兩次,他比她還疼,所以更明白這種利用是有多深入骨髓的痛,他要將她從深坑裡拽出來,不管以何種方式,哪怕她會恨他。
「晉先生,路琛是什麼人我比你了解,我與他同吃同住……」
「夠了!」他不想聽他們是如何同睡一張床,每每想起就能逼紅了眼,「他與希拉夫人關係曖昧,他憑什麼給你幸福?陸沅沅,你用他來打擊我,何必又傷害自己,我看著會疼啊,我這顆心是真的會疼!」
「疼?」陸沅沅譏誚笑開,「晉先生也會有這一天嗎?」
「我早就後悔了,你從來不信!你說你曾經愛過我在乎過我,可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你對別人狠,你對自己更狠,我反過來愛上了你,你卻能再往我心口上插一刀,既然如此,你插多少刀都可以,只要你痛快了我也就痛快了,但是我絕不會讓路琛繼續騙你!」
「隨你。」陸沅沅拉開那扇門,昏黃的吊穗又開始迎風搖曳,像極了他們的宿命。
「如果我和希拉夫人聯手,路琛遲早會回到她身邊。」
陸沅沅側身停下。
晉熙再道:「我會讓路琛身敗名裂。」臉上是躍躍欲試的癲狂,他顧不上了,他已經眼紅到發狂。
陸沅沅慫過嗎?沒有。
「真到那天之前,我會讓你也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她沖他送上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柔,只是溫柔藏了毒,一碰就碎,「反正你當過港城的笑話,也不在乎這一點了,對嗎?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