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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琛附和道:「的確,她此次來華國,從金城一路南下到達林城,借著慈善的名義看望了不少孤兒院和福利院,這種套路放在米國我再熟悉不過,她總是這樣打著慈善家的旗號謀私利,東南亞和一些較貧困的地區是她最常去的地方,她轉移著全球各地的孤兒,然後放進她精心打造的牢籠里,最後不斷的培養他們成為自己的『武丨器』,我了解她,希拉夫人最愛的是她自己,阻礙她的人她不會輕易放過。」
「我不怕,路琛。」陸沅沅輕聲嘆氣,「但是你再說下去,我一晚上都會睡不好了。」
「好,我們不提她了。」
兩人各自回房,路琛在書房沙發上眯了一會,到現在反而不困了,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路琛收到了希拉夫人的消息。
她是個天資聰明的人,當年她還是路琛的中文啟蒙老師,這個女人看著溫和實則骨子裡住滿了蛇蠍,沒人猜透她心裡真正想的東西,金錢、權勢她早已擁有,愛人更是數不勝數,她早就站在金字塔頂端,又有何不滿?
或許就是因為太順了,這一生已經足夠完美,就想要挑戰更刺激的事,就像她不知何時迷上的舞台劇,每個人物都在她眼前用盡全力去哭去鬧去放肆大笑,於是,她想當一個主導者,全盤皆有她指導,那才能如她的意。
若有反駁者呢?
——小路路,違抗我有什麼好處呢?與我對著幹只會讓你敗得更快。
的確是她的作派。
路琛此生最幸運的是遇到了希拉夫人,最不幸的事也是遇到了她,希拉夫人將他從萬惡的深淵裡救回,又將他推入另一個火坑,他死過一次,後來又活過來了,從他離開的冬夜開始,便註定回不去了。
——我不懼怕失敗,我只懼怕身邊沒有她。
這一次,他的態度格外堅決。
希拉夫人再次發來回信。
——好啊,就如你所願,你想要一個破碎不堪的結局,我成全你。只是到那時候,路太太真的會接受那樣……噁心的你嗎?
好似丟進湖泊的一顆石子。
「咚」一聲,激起千層漣漪。
噁心嗎?他從黑暗中走來,本就是為了尋找光明而去,他沒想過擁有她,只有一個小小的心愿,只要陪在她左右也會是奢望嗎?
——你試試。
路琛還記得那句雨夜裡的承諾,陸沅沅說過相信他,就這一句,他願意捨命陪她。
推開窗,夜風吹亂窗簾的薄紗,揚在他手中又隨著夜風離開,其實陸沅沅就如指間握不住的紗一樣,他不追逐她的身影,她也不會在他身邊停留,如果他再狠心些,想要時間久一點也不是什麼難事。
愛情分分合合,有人走有人來,不愛了就分手,多半是有第三人的存在,但是婚姻不同,婚姻只能容納兩人,所以,他對晉熙的做法分外厭惡,明面上要在工作中使絆,好似三生敵人水火不容,到了晚上,他會像望妻石一樣痴痴凝望他們住的房子,像是一句身體裡住進了兩個人格,如此分裂的晉熙實在叫人捉摸不透,再說他望的又是哪門子妻,實屬無賴。
晉熙現在是活受罪,他明明可以過得更瀟灑,卻要活生生原地將自己束縛。他無賴,路琛也會有自己的小心思,當陸沅沅敲響他的門而後推門進入時。
「沅沅,還沒睡?」
「我怕你睡不著,特意溫了牛奶,你喝點再睡吧。」
陸沅沅就站在房門口,他房間裡只留下一盞昏黃的落地燈,但是在幽靜的夜裡足夠亮了。
路琛靠在窗台邊,對她伸出手,「沅沅,過來。」
「你是真的睡不著吧,開窗做什麼,竟然還嫌不夠清醒吹冷風醒神嗎?夜裡風寒,別吹感冒了。」陸沅沅邊怨他還是聽話的靠近,路琛往旁移,她順勢拉上窗戶把手,路琛的手也覆上去,陸沅沅偏頭看他,路琛的笑眸在柔光中格外溫和。
還沒等她意識到他的想法,路琛已然抓緊她的手,掌心貼合,十指相交,他再纏住她細軟的腰輕摟入懷,溫熱的呼吸咬在她耳畔。
如被夜風拂起的薄紗,划過她臉頰,繞過他肩頭,細癢。
「路太太,你會因為晉總的所作所為心軟嗎?」
陸沅沅任由他擁抱,她靠在他肩頭能聽到他說話時伴隨的心跳,「你會對敵人心軟嗎?」
「你明白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晉熙對她的「不放過」是真的說到做到,他追逐的那樣緊,她還要怎樣回擊?擁護自己的婚姻不就是最好的回擊嗎?
「你說實話,我想要聽你的答案。」
路琛沒來由的認真,他深擁的力道逐漸加重,仿佛要將她捏入他的身體才罷休。
陸沅沅反問他,「我的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我需要一個承諾。」
「那你聽好了,路琛,再你沒有放棄我們的婚姻之前,我不會做出任何違背諾言的事,這是我的決定,也是對你的承諾。」
儘管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時至今日,假的倒像是成了真的,足以考驗兩人的真誠。
「那你也聽好了,路太太,我也一樣。」
他抱的那樣緊,附在耳邊的呼吸像是戀人間的輕吻,光照中的剪影那樣甜蜜,路琛就這樣深陷於甜夢中,唇瓣忽而碰上她的耳垂,柔柔軟軟的觸感,怎麼碰觸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