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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再深一點,再抱久一點,卻只能到此為止。
「好了,他進去了。」
路琛放開她,得來陸沅沅「嘖嘖」兩聲打趣,「下次叫我配合提前說明,我又不會演戲怕露怯。」
「你演的很好,就像天生的演員。」
「嗐,多謝誇獎,路先生,晚安。」
「晚安,路太太。」
陸沅沅催他喝下牛奶,心滿意足去睡覺,決然不知路琛說的每一句晚安都在向她告白。
那是瘋漲的苗,沾了她的一絲溫柔,連天肆意,蔓延整個心房,每一次碰觸都在說。
——我愛你,路太太。
這世間,愛著陸沅沅的人太多了,親情、友情、愛情,每一種情感都溫柔的包裹著她,唯有一個晉熙的愛帶著心酸的遺憾與悔恨,嘗過了,是苦的。
仍舊是沒開燈的房間。
晉熙從冰冷的浴池裡爬起來,地板上的腳印鋪滿了水漬,他全身麻木到要靠折磨自己才能找回丁點知覺,寒意從腳下傳上來,到達心口處陡然有了感應,他試圖摘取那份觸覺,卻於無形中陣痛難忍。
直到彎腰,失聲大笑。
那日,父母話還在耳邊迴轉。
向來看不上他的父親,手中的花瓶從他耳邊擦過,濺起一地的碎片渣子,母親踩著碎片過來假意扶起他,晉熙掙脫開,母親往後連退兩步,明明他沒使上幾分力,母親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在一旁捂臉痛哭。
「孽子!連你母親也要動手嗎?」父親的腳直接踢上了他的肩,晉熙猝不及防倒在地上,雙手撐在碎片之上,手心皆是劃痕。
他敬眼前的中年男人是他父親,是生他養他的人,父親要打要罵他不可以換手,這是他的爺爺臨終前的囑託,這輩子他都要為晉家好,要為他的父親母親好。
可是這些年來,誰來疼過他?
他的父親愛他的母親,如果晉熙不出生,那個夭折在母親肚子裡的另一個孩子會重生,會聽話,會享受父母的疼愛,他一定不會像晉熙如此叛逆,總之,誰都可以是晉家的孩子,除了晉熙。
他從出生就是帶著父母的怨恨,他們嫌他是一個「殺人兇手」,是他親自毀了他們的另一個孩子。
父親氣他的沉默與瘋狂,「晉熙,你想得罪霍家、陸家到什麼地步?你想讓我們晉氏毀在你手裡嗎?如今,你就此收手我們還有緩和餘地,你這般咄咄逼人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一個女人沒了就沒了,你還想發瘋到何時?你整天圍著她轉,旁人可都在看你的笑話,你嫌婚禮那事不夠誇張,丟臉還不夠,你還想把我跟你母親拉下水,拉整個晉氏下水給你陪葬嗎?」
連聲逼問,把兒子當仇人,這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父母,從不站在他的角度想一分一毫,他們可曾忘記,那場婚禮他們全程沒有露過面,並且是拿了霍家的好處提前離場,如果真論起丟臉,其中還得有他們三分功勞。
到最後所有的果都得晉熙一人承擔,他們抽離的乾淨,竟然還想往他身上潑髒水。
潑吧,他真不在意了。
手掌心的劃痕滲出了血,從指縫間流淌的血滴到了滿是殘舊碎片的地板上,他不怕疼,親人給予的痛對他而言撓痒痒一般,畢竟他們之前的親情早就在他從父親手裡奪走掌權之位時就沒了,現在的晉熙,身上套了百毒不侵的盔甲,剛硬扛打,刀槍不入。
他走出熟悉又陌生的家,父親的怒吼未曾停歇。
「晉熙,你遲早會毀了晉氏,到那天,我們父子情義恩斷義絕,就當我們晉家沒有你這個人存在!」
很早之前,他就不存在了。
當所有人惡語對他,逼問他狠心陰戾的緣由,又或者是看他性情大變在暗處偷笑、嘲諷他深陷暗黑泥潭,他可以全然不在意,他做什麼又輪得到旁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只有一個人,只有陸沅沅夠資格質問他。
可惜,她已經懶得理他。
晉熙就是被拋棄在沙漠裡的駱駝,他可以靠著自己尋找到綠洲,卻在一夜之間迷失了方向。
他不得不承認,沒了陸沅沅,他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一聲嘆氣參雜了夜風的冷,寒到晉熙笑出眼淚。
「你也不信我嗎?沅沅,你也認為我是個卑鄙到極點的小人,為了利益特意針對你嗎?」
是啊,他與希拉夫人的合作眾所皆知,誰會信他?
「你為什麼就不信我,第二次是真心,沅沅,我是真心待你。」
金城的冬夜,他背著她去醫院,連鞋都來不及穿,那時是真的害怕她出事,一想到陸沅沅痛到沒有知覺,他整個人也像死掉了般脆弱,從那天之後他才想盡方法留在她身邊,直至越陷越深又後知後覺,不是她缺他,而是他非她不可。
「你應該相信我,沅沅,我不會再背叛你,永遠。」哪怕她誤他,恨他,怨他,拒他於千里之外,「沅沅,為你,我心甘情願。」
第48章 上趕著做小三的男人真是……
陸沅沅來林城與陸鳶見面的次數不多, 她媽媽忙於劇團的事基本每天都在劇場裡待著,不是在排戲就是在改稿子,周一下午, 陸鳶約她見面, 說是要帶她見一見鄭老師。
鄭老師是飛鳥劇團的總編劇,年少成名, 是陸鳶的左膀右臂,有他出劇本, 陸鳶放一百個心。除開他這層身份, 鄭老師還是陸鳶的追求者, 陸鳶與他談過戀愛, 卻沒有下一步打算,僅僅只是男女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