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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告訴我多少錢,我有的是錢。」
「我為什麼要同情你?你自作自受,換句話說你活該哈哈!」
「母親?我的母親去世了。在哪兒去世的?紹興。」
「我沒去過紹興,有一次我去南方工作,離紹興很近,一腳油門就到,但我沒去。紹興有什麼可去的?這世界上好地方那麼多。」
「你說我冷酷?你說我無情?你說我禽獸?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吧!你那張偽善的面孔下藏著的那顆心已經髒了臭了!你的軀體、四肢、你的心骯髒無比!」
喬瀚文在台上笑出了聲:「你憑什麼笑我?憑什麼?你是個爛人!」
天空炸起響雷,大雨傾盆如注,天地混沌一團。他好像很冷,抱著自己的身子蹲在了舞台上,口中喃喃說道:「你別怪我,你們都不要怪我。你沒有見過過去的我,但我奢望你原諒現在的我。」
他緩緩站了起來,身體佝僂,轉眼已是人生暮年。
「你別看我,你們都不要看我。我在你們的視線下不堪一擊,我的靈魂有潰爛的傷口。」
「你別想我,你們都別想我。你的人生開滿花朵,就把其中一朵當作是我。」
「我終於在老年迎來了平靜,我種花、喝茶、平靜的死去。我早已將過去忘的乾乾淨淨,我回到了出生的夜晚,變成一個蒼老的嬰孩。我的頭腦什麼都不記得,但我的臉上鐫刻了我的一生。」
「我發出一聲喑啞的啼哭,那啼哭聲最終穿透我的嘴唇和喉嚨,沒入我的胸腔。」
「再見。」
喬瀚文站在舞台中央,揮手再見。就在大家以為這場戲劇還有下文的時候,他卻轉身離去,那背影帶著戈壁的堅硬和決絕,連謝幕都不肯有。那張白幕上寫著六行大字:
這是我最後一場戲
從此我不再演戲
我將去攀不知名的山
趟不知名的河
我將消失於人海
再見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此刻發生了什麼,過了很久才明白,喬瀚文謝幕了,徹底的謝幕了。
周圍很嘈雜。
林春兒不大能聽得清大家在說什麼,她只是顫抖著打開電子文檔翻到最後一頁,白幕上的台詞不是她寫的。喬瀚文自始至終都想的清楚,這是他的告別演出,他的決然姿態。
劇場的門開了,候在外頭的媒體涌了進來,聚光燈在劇院裡閃,王瑾站起來,緩慢走到人前。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微微點頭,而後緩慢說道:「以下是喬瀚文先生的告別聲明。」她頓了頓,眼底湧起淚光,像回到最開始那年,喬瀚文將緊張的她推到記者面前,對她說:「儘管去,好壞無所謂。」
無所畏懼的王瑾再次開口:「人生四十如大夢一場,所幸途中與你們相見,倒也不必留戀。去看別人吧!」
沒了。
「這是真的嗎?」
「以後不演戲了?」
「……」
有很多很多問題在問,王瑾只是微笑點頭:「是真的,我們的後續聲明將在今晚九點通過新芽運營的帳號發出。感謝大家過去二十年對喬瀚文先生的喜愛,謝謝!」
屬於他的時代結束了。
林春兒拿起手機打給小喜:「聯繫核心平台做承壓準備,避免崩潰。緊急出一套喬瀚文退圈的回覆話術,今晚全員加班。」
「什麼?誰退圈?」小喜仿佛不肯相信,這都什麼事兒啊!
林春兒掛斷電話打給喬瀚文,他接的倒是快:「你在哪兒?」
「去機場的路上。」
「………」
「聲明我拍好了,待會兒瑾姐會聯繫你。」
「沒了?」多一句解釋都沒有?
「尾款正常付。我不會死,等我安頓下來會聯繫你。至於你,保重吧。」喬瀚文掛斷電話,把這句保重當作了告別。
林春兒覺得有點恍惚,她並沒想到會在這一天,經歷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告別。
一場令人震驚的告別。
第107章 但願你永遠記得,我們……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放下擁有的一切,財富、榮譽說走就走嗎?有的,喬瀚文就是這麼堅決。
在結束與林春兒的電話後他關掉了手機,再也沒人能聯繫上他,扔下林春兒和王瑾獨自面對這波輿論潮。
王瑾的壓力在公關,林春兒的壓力在輿情。可喬瀚文本人說走就走,公關輿情又算個屁,他全都不在乎。
她從小劇場趕回公司,小喜他們剛剛全平台發布了聲明,他們的各種溝通路徑都爆掉了。
「怎麼回?」小喜問林春兒。
「隨機挑幾條用話術回復,我現在打給王瑾,讓她放幾條公關文案出去。」她話音剛落王瑾的電話就進來了:「做幾條公關話術給我,我給幾個爆料號。」
「好。」
林春兒順手發給她,然後對小喜說:「實時監控輿情熱力圖,扒皮、爆料、負面、假死消息重點關注,超過水平線就發給我。」
「已經在做了。」小喜嘆了口氣:「二倩剛剛哭了,從小劇場回來,剛安排完剪輯,坐在座位上突然就哭了。」
「我知道。在劇場的時候就哭的一塌糊塗,畢竟喜歡喬瀚文那麼多年。」
林春兒也有點難過,可她又覺得喬瀚文這樣離開於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宿。她打開電腦去看平台上對他的各種猜測,奇怪的是幾乎沒有□□。這倒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