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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莉站在長桌那頭,看到宋秋寒,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又襲來。低下頭對大家說:「各位先畫。」而後走到他們面前問道:「回來了?我並不知你們今天會來,約了太太圈在這裡做活動。」她向宋秋寒解釋,生怕他誤解這又是她的一次處心積慮。
「挺好的。都在等你。」陳寬年指指那一長桌的闊太太:「快去吧。」而後拉著宋秋寒去找欒念,方嘉莉在這,宋秋寒鐵定是不願在此喝酒了,陳寬年即便再生氣,也還有理智,不願給宋秋寒惹麻煩。於是拉著欒念一起出門。
方嘉莉跑上前去擋在宋秋寒面前,問他:「借一步說話好嗎?」
「好。」宋秋寒跟著她站了遠一些。
「我那天喝多了宋秋寒。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不做那種事,我也不知道那天怎麼了,可能是看到你公布了戀愛消息,把我逼瘋了。」她低下頭,像犯錯的孩子:「你能原諒我嗎?」
宋秋寒眉頭一蹙:「倒是不必這樣上綱上線,我那日與你說的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我之間本就是清白的,太過放在心上反倒顯得有什麼事。」
「我要走了。過年前就走,以後可能每個季度回來一次。」
「那祝你工作順利。」宋秋寒轉身離開。
方嘉莉透過會所的窗看他們絕塵而去,心中無法安穩。宋叔叔與父親說要她別著急,耐心等等,宋秋寒如今只是鬼迷心竅,浪子早晚會回頭。可她看宋秋寒神情話語,分明是與她再無可能了。她不知宋叔叔說的再等等是要她等什麼。她心裡難過,又不願在眼前旁人面前顯露,於是朝大家笑了笑:「剛剛只是不相熟的朋友,咱們繼續吧。」
那頭林春兒與宵妹在家中對坐,宵妹餓了,林春兒煮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面,可她拿起筷子許久不動,模樣著實可憐。
林春兒握住她手:「這是怎麼啦?」
「想起那些照片便覺得醜陋。」她抹了把眼淚。
「是誰說先取悅自己的身體,不高興就甩了他的?」林春兒拿過一張面巾為她抹去眼淚:「那些豪言壯語這會兒都變成眼淚流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看到那些照片,就覺得他圖什麼呢?那女孩生的一張人間尤物的臉和身體,又那樣年輕。與我截然不同。」
「所以你不是在怪他,你只是不自信。」林春兒指出了重點:「對嗎?」
宵妹點頭又搖頭。
「我覺得我跟他不是一類人。」
「你是哪類人?」林春兒將麵條推給她:「不吃一會兒就不好吃了啊,咱們先吃口東西,哪怕如今分手了,再去招惹下一個也得需要力氣你說是不是?」
「你說的對。」宵妹低頭認認真真吃麵,可一口面下去,淚水又涌了出來。麵條梗在喉嚨里,強行咽了。乾脆剛下筷子。這也太難受了。她上一段戀愛分手都沒這樣難受過,跟陳寬年這才幾天就難受成這樣。她哭的稀里嘩啦的,林春兒在一旁安靜陪著她。
她從前說過很多豪言壯語,也因為知曉陳寬年是個花花公子,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去無回。這下好了,真的有去無回了。才幾張照片就令她崩潰了。而根源就在於,她是真的愛上他了。
她愛上他,又覺得與他不是一類人。愛情剛剛開始,就進行了自我菲薄。
心中不知有多少矛盾,此刻都一一湧現了。
這樣想著,便覺得無望了,分手了,那隻鞋子落下來了,心中也就清淨了。
林春兒看她此刻心中千迴百轉,只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她現在不能開口,現在開口說什麼都不對。只得偷偷問宋秋寒:「你們在哪裡?」
「在陪陳寬年喝酒。他心情不好。」
「他有時間喝酒,還不如逐給前女友打電話道個歉,以後少來點類似風波。」林春兒給出了解決方案,這個解決方案要看陳寬年的誠意了。他從前荒唐,有多少女人他大概都不會記得,但能稱之為女友的,定然會有那麼一些。若當時分手不愉快,難免會有不甘之心。
「哈哈。」
「哈什麼哈,宵妹哭很久了,陳寬年臨走時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能按住她們的手不許她們聯繫你嗎?也就宵妹脾氣好…」
「換你你怎麼辦?」
「換我不僅分手還要把所有方式都拉黑,再也不見!」
「……遇到一點事就分手,不夠理智吧?」林春兒的話讓宋秋寒膽戰心驚。
「哼!」
「你哼什麼,今天的事是他二人的事,與你我沒有干係。你不許胡思亂想。」
「我沒有……」
「你有。總之你只管陪著宵妹,不許代入到我們的感情中,我沒那些亂七八糟的過去,當下也是清清白白,我唯一的齷齪心思就是想與你睡一起而已。」
宋秋寒收起手機,問陳寬年:「你還想不想跟宵妹戀愛?」
「想。不止想戀愛,還想跟她結婚。」陳寬年喝了杯酒:「想又怎麼樣?我認真了,她呢?在我這體驗生活呢。說分手跟說你好一樣,輕鬆著呢!」
「體驗生活可不這樣。」一個晚上了,欒念終於開口講話:「體驗生活什麼樣,我來給你講講。你們不是一直好奇我那年看極光打的那個空號是誰的嗎?是一個女人的。她是我公司的員工,在入職第三天就因緣際會跟我好上了。我很喜歡這段單純的性關係,她似乎也不介意。在一起六年後她突然走了,給我留下一條消息,說感謝我這六年的陪伴,祝我開心。這還不是最絕的,最絕的她將我送給她的所有禮物都在公司跳蚤市場半價賣了。這才是體驗生活。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