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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念認慫,舉起手:「別,我不想喝了。」欒念上一次醉酒是去年聖誕,一群人在芬蘭追極光,終於看到極光的那天夜裡,大家喝到了凌晨。欒念拿起電話說我要跟心愛的人說聖誕節快樂,而後對著一個空號喋喋不休許久。這醜態被陳寬年錄了下來。那之後他便不大喝酒了,就算喝也是寥寥幾口。
「沒勁。」陳寬年向後倒去:「還是跟林春兒玩好,熱鬧。回頭哥們找林春兒喝酒,往後就不跟你們玩了。」陳寬年又開始胡說八道,講完自己都笑出聲。
宋秋寒並未接話,今夜星光很好,他目光一直未移開。他沒有去過新疆。這些年他去過許多國家,卻對自己的祖國並不熟悉。他對這片土地生出探索的嚮往,不知明年三月份輪崗結束回美國前還有機會出去走走嗎?
又神遊了。
陳寬年嘆口氣,朝令兩人使了眼色:「宋公子自打回了國就不大對勁。不,確切的說是自打第一次同學會後就不對勁。」
「哦?」譚勉突然有了興致:「你們同學會可有特別的人?」
「宋公子初戀女友算嗎?」陳寬年坐直了身子,今天大家不研究宇宙、不談政治、不聊金錢真是太好了,他非常樂意製造一些話題。
「那個演員?」譚勉對國內不大熟悉,只記得前些日子陳寬年往幾個人的群里丟了一些八卦資料。
「對對。袁如。」陳寬年笑出聲。
「初戀段位可以。」譚勉誇了一句。
宋秋寒聽他們說的熱鬧,終於做聲:「那杯子你不用幫我拿了,昨天我自己拿回來了。」
?陳寬年一愣:「你昨天見林春兒了?」
「對。還一起喝了酒。」
「你主動去找女人拿東西?還單獨與女人喝了酒?」欒念這會兒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我時常單獨與女人談事。」宋秋寒一本正經。
「別。」譚勉在一旁擺手:「別混淆視聽,那都是公事,你見林春兒是私事。」
宋秋寒眉頭揚起:「我去拿杯子。」
「你之前說讓我幫你拿。」陳寬年記得清楚,當時他的神情可是巴不得與林春兒劃清界限,說老死不相往來不為過。
「我改主意了。」
…………
幾個人頓時有些興奮,宋秋寒向來說一是一,而今他出爾反爾了。譚勉有些激動了,指了指陳寬年:「來,再把剛剛那照片給我看看。」話音還未落呢,陳寬年便將手機丟給他:「看!」
幾個男人,平均年齡三十三點五歲,這會兒因為一件子虛烏有、捕風捉影的事興奮的不成樣子,若被旁人知道不定笑成什麼樣子。
這回譚勉點開了照片仔仔細細看了,甚至連林春兒散落的髮絲都未錯過,這才發覺這女人眼中有星辰大海,乾淨的緊。難能可貴的是她看起來還有稜角。
抬頭看宋秋寒,他眼睛也投在那張照片上,說不出的神情。
「感情宋公子喜歡這個類型?」譚勉問陳寬年,後者則聳聳肩,表示不清楚。譚勉好奇心大起,點開林春兒的朋友圈,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宋秋寒自然知道什麼都沒有。他昨晚看過了,就連自己的朋友圈還有偶爾的動態,她卻忍得住什麼都不表達。但他今日難得的,想聽林春兒這個名字從他們口中說出,這令他覺得仿佛回到當年,林春兒三個字帶有魔法的那幾年。
那時他打街球3v3,待賽之時一個男孩問他:「你是十一中的?」宋秋寒點頭。
「我有一個好朋友也在十一中,好像是學生會主席。」
「叫什麼?」
「林春兒。」那男孩微微臉紅,彼時打街球3v3的男孩都是女孩心中的夢,那男孩也同樣。在少年們心中,男生女生根本沒有純粹的友誼,那「好朋友」三個字約等於林春兒是我女朋友。
宋秋寒那場球打的兇猛,場邊觀眾都瘋了。林春兒三個字是魔咒。第二天黑著臉進教室,坐下之時拉住林春兒的辮子:「林春兒你早戀了?」
?林春兒伸手去打他手:「大早上胡說八道,還揪人頭髮!」
「那個打街球的梁宇不是你男朋友?」
「那是住在我家樓上的哥哥。」
宋秋寒鬆開手,在林春兒腦門兒彈了一下:「別天天哥哥妹妹的亂叫,合格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可不這樣。」
……
林春兒大清早被宋秋寒莫名其妙訓了一頓,回身狠狠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打球打不過梁宇哥哥,所以拿我撒氣?」
「我為什麼打不過他?我是昨天全場MVP,我犯的著拿你撒氣嗎?說你是為你好,別不知好歹。」宋秋寒心情大好,遞給林春兒一瓶鮮奶:「給你,幫我喝了。晚上尚姨要檢查的。」
「好。」林春兒巴不得幫宋秋寒解決鮮奶,他家的鮮奶與街上訂的味道不同,好喝極了。林春兒一邊喝一邊回身對他說:「宋秋寒,你家什麼時候養駱駝?聽說駱駝奶更好喝……」
宋秋寒幽幽看她一眼,低頭快速寫作業。他從不在家寫作業,每天早上到校之後二十分鐘,寫多少算多少。老師們也不大管他,他不參加高考,成績又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過。宋秋寒清早寫作業,純粹是因為林春兒每天嘮叨他,說他不寫作業品行不端。
林春兒見他寫的快,頭湊過來認真的看,指著一道題:「這道題答案跟我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