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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她:「雪停了嗎?」
「還沒。」
「那你?」
「我在酒店養病加賞雪。」
「我想看雪。」
「我視頻你?」林春兒問道:「這會兒你應該在工作,方便嗎?」
「沒事。剛剛開過會,這會兒空閒中。」
二人接通視頻,林春兒見宋秋寒還在板著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生著病,嗓子不舒服,那笑聲透出一半沙啞一半,要斷氣一般。宋秋寒眉頭皺了皺,問她:「這麼嚴重?」
「不嚴重,偶感風寒而已。」
「吃藥了嗎?」
視頻中的林春兒散著頭髮裹著被子,臉頰微微發紅,鼻尖也通紅,著實狼狽。她移走攝像頭照到一堆藥上:「吃了好多。你不是要看雪?」她將攝像頭轉過來看著宋秋寒,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真的很難得見到有人穿高領毛衣領子不堆在一起,他起身去喝水,上半身的輪廓便進了鏡頭,林春兒心中媽耶一句,那副軀殼也太好看了吧!宋秋寒坐迴轉椅,拿過手機,見林春兒對著屏幕傻樂,便問她:「你笑什麼?」
林春兒搖頭道:「沒有,是你的幻覺。給你看雪看不好?」
「那你不必舉著手機,累。」這話一說,好像要看很久一般。
「那我將手機放在窗台上?」
「好。」
「那你多無趣,等我找個好位置,你一邊看雪一邊看我。」說完兀自笑出聲,逗宋秋寒玩呢,卻未料到他說了一句:「也可。」
「逗你玩呢!」
「監督你養病。」
……
林春兒在屋內巡視一圈,找了一個小桌,移到窗前,將手機放上去,剛好能看到外頭飄灑和雪和層疊的遠山,窗台上放著她冒著熱氣的水,她裹著被子坐在那昏昏欲睡。
林春兒靠在沙發上看雪,藥性起了,又覺得困,便蜷著身體不知不覺睡了。
宋秋寒仔細看了會兒雪,見她沒了動靜,便把手機放到一旁,打開電腦看報告,每隔幾分鐘便看她一眼,多少有些擔憂她從沙發上摔下來。她倒睡的安穩,一動不動,襯著外面的雪景,像一幅畫。起身找了張紙,拿出鋼筆隨意塗抹。
肖晴進來之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老闆在畫畫。
她剛要開口,卻見宋秋寒手指放在唇上,輕輕噓了聲。肖晴忙閉了嘴,不明所以看著宋秋寒以及他桌上立著的手機。躡手躡腳將他的午餐放到桌上,而後指指門,宋秋寒點頭,用唇語說了句多謝。
肖晴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宋秋寒的神態,這樣放鬆、愉悅又平靜的表情從未在宋秋寒臉上見到過。老闆像獵豹,行動時極優雅,卻是帶有殺傷性的。令人覺得他不定何時就會咬人。若有所思皺著眉,推門出去了。
宋秋寒畫了一幅畫,又打開午餐盒子,吃了一份牛排,喝了一杯果汁,而後靠在椅背上看著手機。林春兒這覺睡的不短,似乎是維持一個姿勢久了,腿麻了,便動了動身體,轉向手機這一側。宋秋寒朝手機靠了靠,可惜背著光,看不清她的睡容。
他昨晚睡的時候已近凌晨四點,這會兒亦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睡了。
今天真是稀奇,沒有人給他打電話,那個視頻就那樣開著,他不覺得有壓力,小憩片刻後睜了眼,看到屏幕上一張大臉看著他,嚇的他一激靈,卻聽到林春兒笑出聲,她鼻子還堵著,那笑聲還是出不來,卻能看出是真的在笑:「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會突然睜眼。」
「你在看什麼?」
「我以為我的手機卡在了你掛斷的頁面上,沒想到你沒有掛斷…」春兒解釋道:「所以過來看一眼。」
「傻不傻?」宋秋寒笑她,而後問她:「好些?」
林春兒手探在額頭上:「好像退燒了。」
「繼續吃藥,多喝熱水。」宋秋寒叮囑她:「我約的人正在會客室等我,我可能要掛斷了。」
「拜拜。」林春兒朝他擺手。
「晚點我再打給你。」宋秋寒看到林春兒眼睛圓睜,好像有計劃被打亂一樣,又加了句:「今天就不必喝酒吃肉了吧?你這嗓子再吃羊肉,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好的,朋友。」林春兒笑道,掛斷了視頻。
宋秋寒看著電話半晌,這才發覺自己氣消了。與林春兒相處極其輕鬆,她幾乎不會帶給人壓迫感,就是那樣明媚溫柔一個人,簡簡單單一個人,自始至終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變過。宋秋寒猛然想起自己對女性的挑剔,大概因為少年時認識了這樣一個人,這個人建立起他最初對女性的認知,並且經過許多年,也曾試錯,卻發現還是這樣的人好。他對女性的認知模型竟然沒有變化,這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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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兒身體底子好,到了第二天就好了大半。雪停了,一群人收拾行囊,決定改道去巴音郭勒。前幾天撒了雪,到處白茫茫,卻還有□□的幾片紅葉掛在樹上,蒼涼而絕美。哈吾勒在林春兒的保溫杯里放了菊花茶,逼著她一杯接一杯的喝水。把林春兒喝的直想吐,皺著眉頭消極抵抗:「喝這麼多水,膀胱會炸。」
「不喝水好的慢。」哈吾勒深諳直男多喝熱水那套,說完自己都笑出聲:「快點好起來,明天要見幾個當地的朋友,他們都有大片的草場,再走幾十公里就能上獨庫公路,你念念不忘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