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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林早早見他目光躲閃十分不解。
「我當時沒睡醒,又睡過去了。」藍天敷衍道。
「哦,」林早早不疑有他,如果不是在別人家睡午覺,她大概也能再多睡一會兒。
「快走吧,晚了桑子可都讓人摘完了。」藍天加快腳步,害怕林早早再生出別的疑問。
公園就在師中附小旁邊,裡頭樹影婆娑,一點兒也不熱,藍天領著林早早順著人工湖邊的卵石小路朝里走,走到公園西北角,那兒有五六株桑樹,瞧著有些年頭,樹幹粗壯,樹冠豐茂,接連成片的枝葉間掛滿了紅色紫色白色的桑子,已經有幾個小男孩在樹上摘了。
藍天和林早早走到最頭一株下,這一株樹冠下主幹部分較長,樹枝分叉高,大約是因此之故,樹上並沒有人,不過滿樹桑子倒是不少。
「這株不太好爬,」林早早抬頭望著樹冠,「不過好像熟透的果子多些。」
「若是好爬只怕桑子早都沒了,你瞧,落了一地都是。」藍天將水杯給林早早,「你讓遠點兒,一會兒我上去時桑子落下來砸你身上了,這東西的汁水弄到衣服上可是洗不掉。」
這個不用藍天說林早早也知道,連忙跑到旁邊一株槐樹下等著,剛好樹下有石桌石椅。
藍天比同齡人個頭高,在團場呆的時間長,什麼樣的樹沒爬過,這株桑樹即便難爬也難不住他,抱著樹幹幾下便攀爬了上去,待人鑽進枝葉之中,果然有不少桑子砸在地上,汁水飛濺,成了一個個紫黑色的果泥。
「你小心點兒。」林早早站在槐樹下望著桑樹上的藍天,「找粗些的枝幹踩,別踩斷了——」
「沒事兒,小菜一碟,你就放心等著吃吧。」藍天將柳條小籃子掛在臂彎間,一手扶著樹幹,一手摘桑子,熟透了不敢用勁,輕拿輕放才行,好在這樹上熟透了的桑子多,倒也不用來回換地方找。
藍天在樹上摘了十幾分鐘就下了樹,走到林早早跟前,將手中的小籃子放在石桌上,林早早一瞧,已經有小半籃了:「不摘了?」
「摘,這些你先吃,等吃夠了我再上去摘,你帶回家讓叔叔阿姨也嘗嘗。」藍天說著又往桑樹下走。
「你幹嘛去?不吃嗎?」林早早問。
「吃,我上樹上吃,那些太少,你自己吃吧。」藍天邊說邊上了樹,重新找了個枝幹站定,盡摘熟透的吃。
待到太陽西垂時,兩人桑子也吃夠了,手上嘴上都是紫黑色,滑稽極了,籃子滿的快要溢出來。
回到家,藍奶奶還沒回來,藍天有些失望,雖然他已經想通了,也接受了奶奶去看藍蘭,可都這會了奶奶還沒回來,這心裡頭總覺著不是滋味。
他提著小籃子進了廚房,從籃子裡撿了一碗出來:「這些留給奶奶,她年級大了,這東西上火不能多吃,剩下的你拿回去。」
「這也太多了——」林早早剛想讓藍天再拿出來些,就聽門咔嚓一聲,兩個人走出廚房一瞧,是藍奶奶回來了。
「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藍奶奶顯然沒料到兩人會在她前頭回來,有些擔心的看向藍天。
藍天見奶奶手中提著菜,連忙接過來。
「藍蘭怎麼樣了?還哭嗎?」林早早突然問道。
藍奶奶先去看藍天,見藍天像是沒聽到似的進了廚房才問早早:「你怎麼知道奶奶看藍蘭去了?」
「藍天說的,他聽到我給你說藍蘭磕著頭了,」林早早將菜提進廚房,「他還擔心你出去不帶水,怕你渴了。」
藍奶奶換了拖鞋,聽見林早早的話面色有種說不出的凝重,她這個孫子,心思太重,什麼都憋在心裡,唉,真是個好孩子,懂事,也讓人心疼,她暗暗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吃桑子了嗎?」
「吃了好多,」林早早伸出手讓藍奶奶瞧,那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已成了黑紫色,「藍天還給你留了一碗,我給你拿過來。」
藍奶奶從林早早手中接過碗,拿了個放進嘴裡:「真甜,奶奶不愛吃甜的,你拿回去給你父母吃。」
「有,還有好多呢,這是藍天專門給你留的,他說桑子上火,不敢讓你多吃。」
「是上火,大熱天的,你們也不能吃多。」藍奶奶欣慰極了,「晚上咱們吃排骨啊,奶奶這就做飯。」
「不用了,我都出來一天了,也該回去了。」林早早怕回去晚了讓林衛國知道她不聽話出了門,打算趕在父母下班前趕回家。
「不行,排骨都買回來了。」藍奶奶佯裝生氣。
「下回來吃,我爸媽不知道我出門了,回去晚了他們該著急了。」林早早不得不道出了實情。
「沒事,去,給你爸打個電話,給他說一聲不就行了?」
「啊?」林早早為難,嘟囔道,「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不敢打?那讓藍天打。」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就行。」林早早連忙擺手,跑出了廚房。
藍天已經換了衣服,也洗了手和臉,但粘上桑子汁液的地方都留下了黑紫色,洗一次根本洗不掉,他從衛生間出來見林早早悶悶不樂,問道:「怎麼了?愁眉苦臉的?不舒服?」
「沒,我偷偷出來的,奶奶讓留下吃晚飯,還讓我給爸爸打電話說一聲,我怎麼說啊,今天爸爸才說不讓我一個人出門,我不但一個人出門了,還從東頭跑到了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