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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早早不明白為何媽媽要叫她,轉身望向趙國興,「霞霞呢?早早你去找霞霞玩。」
「霞霞讓夏秋接走了。」趙國權答道,夏秋是夏春的妹妹。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是趙國麗來了,「大姨——」林早早叫道。
「早早也來了?」趙國麗見弟弟妹妹臉色都不好頓時明白怎麼回事,對林早早道:「早早出去玩會吧,外頭花池子裡的花開了,你去瞧瞧。」
「好——」林早早看了看趙國興,見她並不反對才跑出病房。
花池有一圈鐵圍欄,林早早站在鐵欄杆最下頭的橫槓上伸手拔了一些格桑花,大麗花都種在裡頭,她夠不著。
花池邊的路旁有幾棵垂柳,柳枝極地,她又墊著腳尖扯了幾根柳枝,比著自己的頭圈了個環,將格桑花枝繞在上頭,做成了花環戴在頭上,美滋滋地跑回病房,打算讓趙國興瞧一瞧。
走到病房門口時,聽見裡頭傳來大姨驚訝的聲音:「怎麼能把子宮割了?」
林早早的大姨素來大嗓門,說話聲隔著門聽得清清楚楚,林早早的手原本已經握住了門把手,聽見這句話也不知怎麼頓住了,鬼使神差地將手收回來,靜悄悄站在門口聽。
「孩子生不下來難產,二營那邊沒法子才送過來,若是不割子宮只怕命就沒了,現在好歹人保住了。」是舅舅趙國權的聲音,聽著十分沮喪。
片刻沉默,「又生了個丫頭,罰錢不說子宮割了還生什麼生?」趙國麗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
「行了——」是外婆,林早早連忙屏住呼吸,「生都生出來了還能塞回去不成,以後也生不出了,你們也就別想了,先把身子養好了吧,日子還得過,國麗,你回去弄些米湯來,夏春這樣也沒奶,別餓著孩子。
「光喝米湯怎麼行,得喝奶粉。」趙國麗說道。
「我這就去買奶粉。」趙國權說著就往門邊走。
「你去什麼去,留下,」趙國麗拉住趙國權,「我回去順路買了帶過來,米湯也得準備上,萬一孩子不喝奶粉不怎麼辦?」
「好好——」趙國權大約是受了打擊,有些魂不守舍。
「那娘我先走了。」趙國麗說完朝門走來。
林早早一慌,不小心將門推來了,正好和趙國麗打了個照面,早早不過小孩,自然沒人懷疑她會偷聽,「早早跟我走吧?回去吃飯。」趙國麗問她。
林早早搖頭:「我跟媽媽一起走。」
「真不走?你大姨夫可做了你最喜歡的千層餅。」
「不走。」
趙國麗笑了笑,沒再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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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婆家吃過飯,回家時天基本已經黑了,林早早坐在車后座上抱著趙國興,想著今日在病房外聽見的話,終於忍不住問道:「媽媽,子宮是什麼?」
趙國興一愣,這孩子,怎麼會問這個,她猶豫著要不要實話實說,還沒想好又聽林早早問道:「是不是生孩子的?」
這都打哪兒聽來的,趙國興並未意識到是自己哥哥姐姐在病房裡的談話讓林早早聽了去,想著孩子即然知道了,那就實話實說吧:「早早說對了,是生孩子的。」
「在哪裡放著??」林早早又問。
這孩子越大越不好糊弄,凡事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趙國興硬著頭皮解釋:「在媽媽的肚子裡長著。」
「你說過我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那我在你肚子裡時就在子宮裡嗎?」林早早自個兒琢磨了片刻問趙國興。
「是啊,子宮就好像是個小房子,小寶寶出生前的小房子。」趙國興想了想,用比喻解釋了子宮的作用。
「那——那——」林早早糾結半天,「沒有子宮人會死嗎?」
趙國興心裡頭疙瘩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林早早這是聽見大哥大姐在病床的對話了,「不會死的。」
「可是,那為什麼妗子一直沒醒過來,她是,她是——」林早早不敢將『死了』兩個字說出來。
「她是生病了,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睡覺是最好的休息,你忘了?你被狗咬了你姑父不是就讓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嗎?」
林早早一想也對,姑父說好好休息好得快,「那子宮割了疼嗎?」
趙國興沉默片刻:「不疼,醫生會打止疼針,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那就好,妗子不疼就好,林早早鬆了口氣。
「小妹妹可真醜,又小又丑。」林早早突然冒出一句。
趙國興哭笑不得:「嬰兒剛生出來都是那樣,你也是。」
「我才不是。」林早早才不要那麼丑,她看過她出生後拍的照片,雖然是黑白的,可張張都很漂亮,瞪著圓圓的大眼睛笑得可開心了,臉上也不是皺皺巴巴的,乾乾淨淨十分光溜。
「行行,我們早早不是,我們早早最漂亮了。」趙國興輕聲細語地哄林早早。
「媽媽——」林早早突然說道,「你別生小妹妹了。」
「為什麼?」趙國興不解,「嫌小妹妹丑?」
「是挺丑的,可不是因為這個。」林早早認真地說,「生孩子要割子宮,還會沒命,妗子就差點沒命了,我害怕。」
趙國興突然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心裡頭卻吃了蜜似的甜,她的早早長大了,知道心疼媽媽了。
第13章 麵包
杜凡倒是說話算數,不過三天就把錢包給林早早帶來了,是用掛曆上松樹盆景的塑料薄膜紙貼的面,長二十厘米,寬十厘米,一邊是個梯形翻蓋,裡頭有個小暗扣,可以將錢包扣住,角頭上是用塑料薄膜紙折的大約一厘米寬的手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