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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林早早接著跑步的衝力推的,又或許是男孩全部注意力都在藍天身上,壓根沒想到會有人偷襲,即被林早早推倒在地,藍天一眼瞧見林早早,頓時一驚,翻身爬起來拉著她就鑽出了人群。
瘦高男孩倒地時額頭朝地,蹭了一頭一臉的土,頓時惱了,轉身一瞧,哪裡還看得見藍天的人影,甚至連誰推的都鬧不清,他哪裡肯罷休,便想去找,可周圍都是團部一中的學生,先前兩個人打得激烈,這男孩個頭高,瞧著像是初中生,藍天壓根不是他對手,便沒人敢上來幫忙,這會兒藍天跑了,眾人也就散開了,可人一分散到處都是,哪裡分得清誰是誰,男孩看了一圈,硬是沒找到藍天人影,氣得直踢防風林里的白楊樹。
卻說藍天拉著林早早穿過防風林邊的馬路,直接到路基下走,這條路墊得高,成人在下頭基本能擋住頭,何況是兩個孩子。確定沒人追上來,兩人才停下休息。
林早早跑得氣喘吁吁,弓腰雙手撐著膝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拿出行軍壺灌了一肚子水,又遞給藍天,正要說你也喝點吧,卻瞧見他唇角有血,額頭也有一塊淤青:「你流血了。」她指了指他的唇角。
「沒事,小傷。」藍天用手背蹭了下唇角,從林早早手中拿過行軍壺,扭開蓋子沖了手背上的血,又讓林早早拿著壺給他倒水洗手,待手洗乾淨了才捧著水洗嘴角。
第20章 心事
路基下也是一片楊樹林,楊樹林最邊上一行是一排河柳,離兩人最近的一株樹幹直徑約莫二三十公分,藍天走過去麻利爬上樹,站在樹幹分叉處朝馬路對面張望,瞧了半天,並不見和他打架的男孩方鬆了口氣,正要下樹,林早早站在樹下仰著頭道:「我也要上去。」
「行,你小心點兒。」藍天扶著樹幹爬到旁邊一根較粗的樹枝上站定,看著林早早爬樹。
這株柳樹主幹分叉較低,靠近地面的部分還長了兩三個樹瘤子,正好落腳,林早早抱著樹幹踩著樹瘤子三兩下便爬了上來,挨著藍天坐在柳樹主幹旁,她個頭矮,坐在樹枝上雙腳離地面有些距離,怕摔下去,一隻手臂始終抱著樹幹。
大中午太陽當頭,可林子裡有樹蔭,反倒涼颼颼的,老師早上說定完苗就能回家,不上課了,兩個人也不著急回家,索性在林子裡休息,累了一上午,腰酸背痛。
藍天的水壺還在棉田埂上,他懶得去拿,坐下後問林早早要了行軍壺喝了些水,定苗曬了半天,方才又是打架又是奔跑,嗓子早已冒煙。
林早早見藍天臉色不悅,像是還因為打架的事兒生氣,她想問又怕惹他更不開心,正躊躇,便見藍天將行軍壺往脖子上一掛,說道:「下回再遇到這樣的事兒你可要躲得遠遠的,千萬別上來湊熱鬧。」
「我沒有湊熱鬧,」林早早不愛聽這話,「我那是為了幫你,你看我多厲害,你可別忘了剛才是我救了你啊。」
呵呵——藍天乾笑兩聲:「我那是被地上的石頭絆倒才讓他占了上風,就憑他也想打過我?」
「他是誰啊?」林早早才不相信他使因為絆倒才被男孩壓在地上的,「你原來在昆崗上學時的同學嗎?」
「沒留級前和我一個班的,」藍天站起來隔著林早早扶著樹幹,另一隻手去夠頭頂上的柳條。
「那就是和你一樣大了,不過我瞧著他個頭要比你高些。」林早早抬頭見他折柳條,「多折些我也要。」
「你看差了吧,他哪有我高,」藍天折了幾枝遞給林早早,「還要嗎?」
林早早將枝條一根根理順,從中抽出根最長的頭尾相對扭成個環,再戴在頭頂上試了試大小,藍天一瞧這動作就知道她是做花環,又折了一些。
「你為啥和他打架?」林早早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看他不順眼。」藍天垂著頭擺弄手中的柳條,其實是那個男孩放學路過棉田瞧見他後故意挑釁,嘲笑他留了兩級,被昆崗中學趕出去沒學上才去了團部一中,他氣不過,在昆崗中學打架的明明是他們兩個人,最後被迫轉學的卻是他。
「為什麼?」林早早將柳條放在腿上,再一根根扭到花環上,此時的柳樹早已長滿綠葉,若是剛發芽那會兒生出黃色柳花的枝條編花環會更好看,「我聽說你是因為打架才轉到我們學校的,也是和他打架嗎?」
「你聽誰說的?」藍天將柳條根部較粗的部分折斷成指頭長短,再慢慢扭動樹皮,不大會兒就將樹皮完整的從枝條上退了下來,他把樹皮放在嘴裡一吹,吹出難聽的聲音。
林早早不願將蔣小麗說出來,敷衍道:「就,就我們班的同學,你不認識。」
其實他打架這事兒也不是秘密,他也從未想過要瞞著誰,所以見林早早不肯說也沒勉強,又將樹皮放在口中吹了幾聲才道:「打架只是一部分原因,我轉到一中主要是——」
林早早見他說到關鍵點突然不說了,做花環的動作不由一頓,側頭問他:「主要是什麼?你怎麼不說了?」
「主要是我想和我奶奶住。」藍天到底沒說出來,那個男孩是他繼父的孩子,兩人經常打架,後來他就被他爸爸轉學到一中,離開繼父家和奶奶一起住,雖然他父母和奶奶誰都沒說過,可他心裡明白,是因為繼父不想讓他再在那個家待下去。
「哦。」林早早不理解,「你不會想你爸爸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