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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餃子皮中間厚周圍薄?明明是中間薄兩邊厚。」林衛國自以為是地糾正林早早。
林早早愣了愣,摳了摳頭很認真地想了半天:「不對,我見過媽媽擀的餃子皮,就是中間厚周圍薄。」
「中間厚兩邊薄怎麼包?肯定是中間薄兩邊厚啊,」林衛國堅持自己的說法,「肯定是你看錯了。」
是她看錯了?她拿著水杯扣成的餃子皮翻來覆去地研究,其實她家吃餃子的次數也不算多,一半都是在外婆家吃,所以她也沒見過趙國興擀過幾次餃子皮,不過手裡這個確實比媽媽擀的圓,難道自己搞錯了,林早早不吱聲了。
林衛國一行行緊挨著扣,很快將整張麵皮扣完了,剩下的面揉到一起再擀成皮繼續扣,最後一點兒索性隨便一擀了事。
包得時候又出問題了,不知為何餃子邊總是沾不住,林衛國急得滿頭大汗,這要是沾不住下鍋還不都開口了,吃什麼餃子,直接吃餃子皮喝菜湯不得了,不過什麼事兒也難不住他,他拿碗接了些水,包的時候用指頭蘸水在餃子皮邊緣抹上一圈再捏,果然粘住了。
林衛國直忙到天黑才勉強將餃子包完,心裡頭感慨萬分:平時吃的時候一口一個利索得很,自己從頭到尾做一次才知道這麼麻煩,以後再也不包餃子了。
林早早心滿意足地吃著她爸爸包的餃子,邊吃還不忘評價一番:「味道不錯,就是餃子皮太厚,爸爸,你下次擀薄一些。」
林衛國沒吱聲,哪裡還有下次,這麼麻煩,他再也不做了。
飯後,林衛國洗碗,林早早拿出藍天畫的畫趴在寫字檯上看,她最喜歡那張黛玉葬花,倒不是多喜歡林黛玉,只是單純喜歡這樣的古裝美女,尤其是她頭上的釵環首飾和身上的沓地紗裙。
她拿出圖畫本將藍天畫的黛玉葬花放在一張紙下蒙著,在按照紙上透出來的線條描摹,塗色,畫好了和藍天畫的一對比,總覺得還是人家畫的好,不行,得讓他再畫幾張,她打定主意,珍寶似的將畫小心翼翼夾在圖畫本里放進書包。
第二天一早,林早早找了個裝餅乾的塑膠袋裝了一塊麵包塞進書包,她打算用這塊麵包做交換讓藍天再給她多畫幾張古裝美女圖。
到了學校,她獻寶似的將昨晚自己昨晚描摹的畫送給趙園園,又將塗好顏色的花仙子給蔣小麗,趙園園看見那幅畫移不開眼:「真的給我真的給我?」
「當然是真的,」林早早表現出一副無比大方的模樣,「你昨天還給我畫花仙子了呢。」
「我畫的花仙子可沒有這個好,」趙園園有些不好意思,「你給我了自己不就沒有了嗎?」
「這不是昨天那個,這幅是我自己晚上印的。」林早早解釋,「你不是最喜歡林黛玉嗎,我特意給你畫的。」
「那我的呢?」蔣小麗一聽不樂意了,「我也喜歡,我也要。」
「行行行,今天晚上給你畫,主要是昨天晚上一下子畫兩幅,太晚了我爸爸催我睡覺,要不我也給你畫了。」
「這還差不多。」蔣小麗朝前湊了湊,低聲道,「我昨天晚上問我姐了,她說你那個表哥是因為在昆崗中學打架才轉咱們這兒來的。」
「打架?」林早早大吃一驚,再次忽視表哥這個稱謂,連忙追問,「為什麼打架?」
「這就不知道了,」蔣小麗搖了搖頭,「不過你不是他表妹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誰是他表妹!」林早早脫口而出,說完又覺著彆扭,見蔣小麗和趙園園都看著她更加不自在,一側頭連同桌熊明傑也在看她。
「他不是你表哥?」熊明傑問林早早。
「管你什麼事!」林早早懟道。
「我——」熊明傑頓時說不出話來,上次就是那人中午放學將他堵在廁所旁邊的樹上警告他不許欺負林早早,還讓他給林早早道歉,要不他怎麼會專門摘了桃子給林早早,當時他怎麼說來著,他說你要再欺負我妹我就讓你在廁所里待一天,他嚇壞了,後來聽說那人姓藍,和林早早不同姓,便自以為是表哥。
「你們都看著我幹啥?」林早早拿出語文書裝模作樣地打開看,見兩個好朋友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只得說道,「他使我爸爸同學的兒子。」
「原來他不是你表哥啊,」蔣小麗推了把熊明傑,「你怎麼胡說八道啊!」
熊明傑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哪裡是他胡說八道,明明是——唉,算了,不說了,說出來怪丟人的。
下課後,林早早將面包裝在口袋藉口上廁所跑出教室,四年級有兩個班,蔣小麗的姐姐蔣小美在一班,藍天即然和她是一個班就也是一班,四一班的教室和林早早的三二班隔著三一班和四二班,她走到教室門口朝里張望,沒瞧見藍天。
「找我?」正打算找個人叫,已經聽見他聲音了,轉身一看,可不正是他嗎。
「嗯——」教室門口人太多,林早早不好意思拿出麵包,正好四一班和五二班教室之間並不連著,有一段三四米寬的空地,用來放垃圾箱,林早早走到那處空地,藍天跟過去問她:「什麼事?」
「這個給你——」林早早不知為何感覺像做虧心事,不自然地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察覺才掏出麵包。
藍天意外,接過打開一看:「麵包?」
「那個——」林早早舔了舔嘴唇,「我想讓你再幫我畫幾幅畫,就要像黛玉葬花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