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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似乎心情十分好的林墨。
「墨墨,」
父親的聲音有些低沉,
「那個作文大賽......你媽媽她,不同意。」
第18章
林墨只覺得晴天霹靂。
但也僅僅是晴天霹靂, 在腦子裡過了一個電擊,表面上卻無動於衷。她甚至還很平靜地將車門「砰!」地聲合上。
安全帶規規矩矩系在胸前,
書包從肩膀卸下, 抱在雙膝間。
林柏發動了車, 打著方向盤,
不再說話。
從一中到家屬區的距離不算遠,騎自行車也就十分鐘的路程。就這麼一點點路, 林柏也要專車接送。
林墨側過去頭, 望著車窗外滾動向後的暗黃色路邊燈,
秋天的樹葉掃過黑夜。
內心在醞釀, 可卻不知道怎樣去爆發。
一天的好心情,傍晚跟段琛在小食堂里吃飯,歡快地拿著草編小兔子在腦袋頂上搖啊搖,
仿佛都沒那麼濃烈了。
在電梯裡,林柏跟林墨說,
「墨墨,回家……好好跟你媽媽說話。」
「媽媽, 她也是為了你好。」
林墨低著頭, 沒有回答。
家裡進門玄關處早就備好了燈,劉彩坐在大客廳的沙發前,
一塊塊,削著手中蘋果的皮。
這個季節, 蘋果才剛開始上市,價格還是挺貴的。
林墨喜歡吃蘋果,家裡一年四季, 不論什麼時候,
冰箱裡總是滿滿塞著一堆大蘋果。
「墨墨!」劉彩見林墨回來了, 放下手中的刀,連忙對林墨招手,「過來過來!」
林墨很清楚母親要跟她說什麼,笑得還是那般溫和,這種讓林墨最喜歡的笑容除了當年中考考爆發了她曾經在劉彩的臉上見到過外,
上了高中,鮮少看到。
林墨的心臟突然就像是被人用刀子那麼嘩啦了一下,好難受。但是她能爆發嗎?
她只能勉強地笑了笑,指了指洗手間,
「等一下啊,我先去換衣服……」
進洗手間關上門那一刻,她看到站在客廳里,跟劉彩說著什麼。
林墨將睡衣蒙在臉上,感受著越來越微薄的空隙,難以鑽入她的呼吸中。浴室跟洗手間中間有一層隔斷,玻璃門連接,玻璃門推開時門框會向里擺動,
露出稜角分明的直角邊緣。
上初中時,每次自己考砸了,在成績下來整個家裡爆發出最激烈的爭吵那一夜,
林墨是認真研究過,要是將毛巾打成死結吊在門角上,下面有四十多公斤的重物往下壓,
只要十分鐘,
不知道,門框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住。
林墨換好睡衣,走了出來,大客廳里,林柏已經抱起電腦處理工作。
劉彩將手中削皮好的蘋果塊,推到林墨面前。
另一邊,是折了好幾道痕的作文大賽宣傳單。
「墨墨啊,」劉彩不廢話,直接跟林墨開門見山,
「這個作文大賽,我和你爸他商量過了,也去諮詢過在教育局管事的大姨夫。」
「我們的建議是——」
「並不是很值得去參加。」
*
七歲的林墨,上小學一年級。
留了一頭烏黑烏黑的辮子,扎在耳朵上方,走路時一蹦一跳的,
可愛極了。
那一年,A大教職工們突然流行起來給小孩剪短髮,
說是等到上了初中高中,女孩子都得剪短髮。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邪風,
短髮才是孩子學習好的模樣,吹動了好多家長的心。
一時間,A大家屬區的老師們,都抓著自家小孩去把留了很久的辮子給咔嚓咔嚓剪掉。
小女孩,正值對長發就是漂亮根深蒂固的年紀。
林墨當然不願意將自己那烏黑烏黑長長的頭髮給剪掉。
劉彩跟她說了很多好話,
還買了很多很多玩具。
林墨就是不肯去剪頭髮。
鬧,哭,什麼都做過了。
那時候還小,看不太出來父母已經對她忍耐到了極限。
有一天去學校,她看到同桌原來扎著的兩根辮子突然沒了。
下午放學時,林墨沒跟著往學校大門南側的路隊走。
她一個人,背著沉甸甸的書包,
沿著相反的方向,
揪著兩根小辮子,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走了多久。
那次被找到後,劉彩二話不說,跟憤怒的林柏一起,
直接當天晚上就一剪刀,親自將林墨那兩根辮子剪了個一干二淨。
林墨頭一次跟父母發瘋,家裡的杯子盤子還有書包啊課本啊什麼的,統統撕了扔了。
後果……
父母又怎麼會吃小孩子這一套?
學也不用上了,林墨被扔到鄉下爺爺的家裡。
說是「現在的小孩太嬌慣,去鄉下鍛鍊鍛鍊」。
林墨就記得啊,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
每天晚上,她就一個人躺在小北屋木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