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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她說。
徐苗真的將記憶丟得一乾二淨,竟然拒絕得如此乾脆。夏語冰沉默了許久,才勉強笑道:「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我。」頓了頓,她又說,「徐阿姨,昨晚我夢見你了。」
聞言,徐苗似乎很詫異:「那可巧了,我也夢見了你。我夢見你拉著我的手,叫我媽媽……」說著,她低低嗤笑了一聲,「沒想到夢醒後,就真的接到了你的電話。」
徐苗也夢到了昨晚的事……直到這一刻,夏語冰才徹底確認徐苗的確是自己的媽媽。她咬著唇,呼吸有些顫抖,好幾次張口想說話,卻像是喪失言語能力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最後還是林見深拿走了手機,在徐苗掛斷之前開口道:「徐阿姨你好,我是林見深,小語的男朋友。」
「啊,你好。」徐苗笑了聲,「你也是來做說客的嗎?」
「不是。」林見深說,「有很多事,電話里可能說不清楚,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方便同我和小語見一面嗎?我們手裡有一樣東西,本該是屬於你的,如果你拿到這樣東西後還堅持自己的原則,我們絕對不再干預你和夏叔叔的事。」
「……」
電話那頭猶疑了一瞬,徐苗終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在M國陪父母過年,這樣吧,正月初十我回國,那天晚上七點在你們小區門外的私人咖啡館見。」
「好的。」林見深三言兩語搞定,掛了電話,將手機遞還給夏語冰。
「總算有希望了。」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夏語冰倒在林見深懷裡,歉疚地說,「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和你說會兒話。」
林見深立刻順杆而上,意有所指地對她說:「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夏語冰眼珠一轉,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般,猛地起身摟住他道:「你知道正月初十是什麼日子嗎?」
林見深條件反射地去看牆上……可夏語冰臥室的牆上並沒有懸掛日曆,他只好疑惑道:「是什麼日子?」
「情人節。」夏語冰露出了這幾日難得的笑容,揚著眉梢說,「是每一對的情人的節日,包括你和我。」
林見深點頭表示明了,說:「白天我們過節,晚上我陪你去見徐苗……」頓了頓,他又改口,「……你媽媽。」
夏語冰笑著說:「或許很快,你就得和我一樣改口叫她媽媽了。」
林見深微微偏頭,疑惑地看著她。
夏語冰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咬著他的耳朵小聲說:「等你和我結婚了,我的爸媽不就是你的爸媽了?」
林見深『哦』了一聲,眉頭微微一皺,說:「有點彆扭。」
「因為徐苗的身體年齡很年輕,所以叫她媽媽才彆扭嗎?」夏語冰安慰他,「沒事啦,一開始我也覺得彆扭,不過只要想到她身體裡住著的是我媽媽的靈魂,我就很能接受了。對了,你還沒見過我媽媽的樣子吧?我給你看照片,她真的很漂亮的,性格也很好!」
夏語冰興沖沖地去翻屜子裡的相冊,林見深在一旁含笑望著她,「倒不是因為年齡感到彆扭,對我而言,你和夏叔叔甚至是村裡的爺爺奶奶們,他們都是我後輩的後輩,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我從來沒有過爸媽,突然之間要改口,有些適應不過來。」
夏語冰趁機使壞:「那我給你時間慢慢適應唄。跟你講,以後少對我動手動腳的,能下定決心改口叫爸媽了再碰我。」
「那我現在就衝下樓去叫爸,叫完給不給我碰?」林見深一本正經地說,「過完年就是春天了,你要做好準備,龍發起情來連我自己都怕。」
我這是撿了個什麼怪物男朋友?
「你少貧嘴!」夏語冰翻了個白眼,將厚厚的一本相冊砸入他懷裡。
正月初十很快到來,家裡莫名多了股緊張的氣氛,夏宗澤反而是最淡然的,一邊坐在沙發上審查財務報表,一邊對從樓上下來的小情侶說:「年輕人要多出去走走,今天正巧過節,放你們一天假,不用在家陪我這個糟老頭。」
夏語冰看了一眼連白髮都沒有幾根的英俊爸爸,笑著說:「爸爸一點都不老,說是三十來歲也大有人相信呢。」
夏宗澤被說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情人節是難得的好天氣,風不急,陽光微暖,小區的樹梢已然有新綠躍然枝頭。時間還早,夏語冰將手揣進林見深的衣側口袋中,漫無目的地走出小區,也不知該去哪裡過節。
烏鎮和河坊街商業氣息太重,一般都是遊客居多,春節假期更是人流爆滿,實在沒必要去。思來想去,夏語冰索性和林見深一起乘地鐵去了廣場那一帶,找了家不錯的音樂餐廳坐下。
餐廳白天沒有演出,倒也清淨,落座後點好菜單,夏語冰從包里摸出一隻黑色系藍緞帶的禮物盒,輕輕推到林見深面前,「今天是我們過的第一個情人節,送給你。」
林見深明顯一怔,望著面前精緻昂貴的盒子道:「這個節日,要送禮物的嗎?」他一臉茫然的樣子,還夾雜著幾分愧疚,低聲說,「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你不是送過我簪子嗎?就當那是提前給我的情人節禮物啦。」夏語冰不在意地揮揮手,催促他說,「快拆禮物呀!你都不想看看我送了你什麼嗎?」
林見深拿過盒子,滿臉好奇地解掉絲帶,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隻夜空藍表面、黑色鋼帶的機械手錶。這表設計奇特,不像是店裡賣的,夜空般深藍的錶盤上鍍著幾片黑色羽毛形狀的輪廓,隱隱有金色的光華流轉……赫然就是仿照林見深妖怪真身的羽毛製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