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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逃出來」的時候,詭譎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可以真正達到「身輕如燕」似飛地跑走,後面追趕他的大冰們簡直無法企及,晃眼他就不見了!——駕駕起初也是嚇壞了!
但是,聯想她姐的遭遇,駕駕心上又稍安,說明他一家都不是凡人……
這幾日,駕駕身上無任何糧食水源,更沒嚮導器具,相當於盲陷入這茫茫沙海里。但是,奇異的,他清楚方向,也不需要補充水、能量,人也不覺得渴餓,累是累會兒,歇一下,又恢復活力,繼續趕路——這是要取一條艱險但快捷的道路再次深入敵後,探明真相!
腳下突然平實,眼前突然空闊,駕駕抬頭四顧,山頂還是被他爬到了。
西天的夕陽真的燦爛,夕陽下的綿綿沙山也是無與倫比的天下美景,光與影以最暢直的線條流瀉著分割,金黃和黛赭都純淨得毫無斑駁,像用一面巨大的篩子篩過了,滿眼皆是暢快,一天一地都被鋪排得大大方方、明明淨淨。
為什麼歷代的僧人、俗民、藝術家偏偏要選中沙漠沙山來傾泄自己的信仰,建造了莫高窟、榆林窟等萬世絕跡?站在這兒,駕駕忽然懂了,他把自身的頂端與山的頂端合在一起,心中鳴起了天樂般的梵貝……
「是否心胸開闊,覺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通透。」忽身後熟悉的一聲,嚇得駕駕腳一崴差點滑下去,手臂被穩穩扶住。「爸?!」駕駕簡直得把眼珠子瞪出來,他老子竟然安然站在他身後!
哪知,更離譜的,
他爹扶他站穩,一頷首,「洛川上神,終於等到您的覺醒了。」尊敬無比地跪了下去!
「爸!……」駕駕十足懵圈,這,這——肯定兩手去扶他老爹呀,哪有老子跪兒子的!!
但,止懷堅持兩腿跪地,就算駕駕也跟著跪下,依舊無比赤誠地俯地深叩一首。
「老爸呀,你可別嚇我,咱們都不是凡人我曉得了,可你也沒必要搞成這樣折煞我,要我姐知道了非打死我……」駕駕還在貧,止懷仰頭忽緊緊一握他手腕,駕駕立即覺察一股熾熱穿透皮膚直抵經脈血流,慢慢溢向全身……駕駕怔住!似忽然大腦當了機,一切運作暫停,只專注聽得父親沉醇的聲音傳來……
「你望望那頭,是否有一汪清泉,橫臥山底。」
駕駕都沒眨眼,更沒轉頭,確實眼前浮現一彎清清流水。
這彎水脈,動用哪一個藻飾詞彙,都會是對它的褻瀆。那樣的清澈寧謐,真的一瞬安撫下駕駕所有的躁動,也掀起了他所有無法言喻的情感!……
「它叫洛川,是佛祖腳下唯一一條聖泉,那裡才是你的故鄉,你的佛屬,你的領地。
你是我蝴蝶一族萬億年來唯一得佛祖垂愛的上神,雖不至如螳螂老母翠翠一直養在聖佛身側,但也僅次她之下,擁有了在佛座下的仙位。
我本是罪獸,那日被貶壓下界,卻不知何來,一隻灰色的小母螳螂,哦,就是你姐王羊,掉入我懷中,接著,你追來,叫我放下小母螳螂。
你是上神,我是無法拒絕的,剛要交出小母螳螂,一道佛光襲來,你忽被打回原形,法力全無…就這樣,你,我,小母螳螂一同被丟下了佛界……」
「洛川上神!」止懷再次虔敬無比叩首下去,「至此,我日夜無不渴望送您重返佛國!我是一罪獸,貶下界佝僂萬世都不打緊,您不行!您是我蝴蝶一族最無上的神祗,最大的榮光吶!」感受止懷說著都含泣音,「您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被貶若此,萬千不能若此呀……」他又抬起頭來,果然已淚流滿面,「好在佛祖還有垂憐,我還有微弱的靈力,受指引,能告訴我怎樣將您送回佛國!」
接著,提到了陳妠。
「陳妠其實是觀音菩薩最受寵愛也是最頭痛的弟子迦嘞,他早已因觸犯佛法被打入三界之外。
不知何故,他忽然再次現身人界。
我探測得知,他雖法力消亡,但靈體依舊強大。
遂,我一直想利用小母螳螂來誘捕他,或者您攫取到他的靈體有助重返佛國!
確實羊也順利把他『招來』了,但是我發現,您與他根本無法『正面接觸』,因為,想想,羊和陳妠也廝混這麼長時間,您也經常回來看她,但,怎麼跟陳妠一次面都見不著呢!
所以,我只有退而求其次,
先用羊吸收他的靈力,再『傳授』與我,我再過給您……」
這裡插一句畫外音:為什么叔兒不叫駕駕直接去接觸羊,省了自己這一步,豈不靈力傳的更快?主要還是叔兒始終把羊當成「敵對」在看。前也說明過,螳螂是佛界第一大神獸,蝴蝶其次,兩族本就出於競爭關係。叔兒是萬不敢叫洛川(駕駕)與小灰螳螂有任何沾染,豈不污了他家上仙!嘿嘿。
所以,原來叔兒著實夠「韜光養晦」,騙了羊,騙了陳妠,將這些「落難的仙兒呀小菩薩呀」全當成了「工具人」,一心一意,只想助他家洛川上神重返榮光!!
第577章 3.196
難怪叔兒極力不願為駕駕找尋家人,至始至終這就是一盤局,包括撫養羊這隻小灰螳螂。但是,叔兒還是小瞧了母螳螂家族的魔力,翠翠的孩兒豈可小覷?你把她當棋子兒,最後,誰是誰的一顆卒子還說不準呢!
駕駕聽他爹這一番敘述,還不是將信將疑,倒不是質疑他老爹,而是,雖「身上的神奇」確實證明他非凡人,但,什麼「上仙上神」駕駕自小就是個不信命的,最不屑這些虛頭巴腦的名諱,他心裡至始至終還是以他姐為「最親最重」。駕駕甚至覺著,聽老爹的意思,自己是一隻蝴蝶,姐是一隻螳螂——為啥我不是一隻螳螂呢,我要真會法術,頭件兒就要變成和我姐一樣!我也要當螳螂,生生世世隨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