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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六子啊,來,」
老公主這麼喊他,一定是私下極體己的時候,
「誒,您老今天氣色可真好。」六子嘴甜,加上瀟灑的姿態,老少哪個不愛。
「坐,坐這裡來,」老公主拍拍自己身邊的軟榻,六子一步跨上,坐下,
老公主跟看愛兒一樣好好看他,
六子笑,「您這樣,想給我說親是吧,」
老公主握著他的手捏了下,「就你跟猴精似得!」
接著,邊輕輕拍他手背,邊感慨說,「哎,這童源走的突然,我這心裡,是真不好受……」接下來,說了多少她從前與童家的交往,特別是與童源原配的交好,「不是我這老太婆愛管閒事,想那童家女兒一定也是出色的,我就看她和銀河關係好,你看銀河多純良可愛個孩子……」
祁神被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句也是嚇到!「那您怎麼不把銀河說給我!」——祁神還是稍沉了口氣,也覺著自己這是被「激怒到極點」想出來的混話——是了,六子當然怒!以他對老太婆的了解,她才沒這個「情商」想到這個主意,特別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定是背後有人「唆使」,至於誰——祁神不用猜了,胡育顏呀胡育顏,你小小年紀,才真是猴精滿身長心眼了,叫我還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祁神面上還是討人喜的笑,
「多謝老祖宗,您指的,哪有不好。」戳在老公主「興致最濃」的當下,是絕對不能拒絕的,唯有「先謝為敬」。祁神腦袋也轉得極快了,既然她提到「銀河」,趕緊也不耽擱了,接著這茬兒就說,
他靠近老祖宗跟前,「弄臣」一樣,但著實得老公主歡心,嘀咕了幾句,
只見老公主直點頭,拍著他的手背更歡喜了,「是了是了,我很喜歡銀河,留在身邊定是極好的。」又拍他手背幾下,「也好,你先調她到你那兒學規矩幾日,留宮裡自是程序多,咱也不破例,慢慢來。」
別看祁神笑,笑意絕沒深達眼底。
從慈雲宮出來,
一上車,祁神死勁兒拉開領口領帶,眉心蹙得緊,滿眼煩躁毒辣,
得虧「把銀河要到身邊」這件事辦得順,否則今兒這趟覲見得把六子怒得爆管!
車開了,
他靠在椅背上,打開了後車窗,風吹進來,叫六子怒氣沖沖的腦子降溫了些,——他不知道他這發呆的模樣,跟雪銀河還真有幾分相似了,想啥入迷了一樣……
輕輕呼出口氣,
看來六爺想通了些事,眉心都逐步敞開許多嘛,
「荀元,」他喊了聲,
「在,」穩穩開車的荀元答,
「一會兒你去接銀河來我家,就說,」參長頓了下,「那事兒,有點眉目了。」
「是。」
……
荀元當然不曉得,他按照參長指示到點兒去接雪銀河前,參長獨自在家做了多少事!
他首先去超市買了黃酒。
又去菜市場買了好些好菜。
哦,對了,還在網上查閱了不少「漢州名菜」,
就開始在自己那小廚房搗鼓學著做了。
其中,最叫六子感興趣的一道菜叫「炒雜碎」,因為,不知緣由,從網上提及里,這道菜怎麼還和他祁家祖上發生了一些關聯,又叫「祁公雜碎」,聽著像罵人,但是在漢州當地,確實是名菜。
「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全牛者。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按照張遠山先生的解釋,「三年以後,他已經看不見抽象曖昧、不可分割、沒心沒肺的完整牛體,而是一個個具體獨立、界限分明、肝膽相照的局部。」無視全牛,當全牛沒到,乃有牛雜出。
是了,「祁公雜碎」指的就是牛雜。如上所說,任何一個愛吃牛雜的漢州人一直都很清楚,牛雜也不是與牛無涉的孤肉,而是一頭大牛身上的一小塊肉。
六子在歐洲也呆過,那些以美味而著稱於世的國家如法、意,也有用牛雜做菜,不過他們的興趣主要集中於牛肝、牛腎等。國人對於牛雜之所以有更為廣泛的選擇,滋補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
聊起天朝的滋補,實際上就是「形補」,而欲「形補」者,就不得不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去苦苦追尋那些與我們相似的臟腑和器官了。比方說,你飽飽地吃了一罐豐含腦磷脂及維他命B1的燉牛腦,儘管這時你已感到十分滿足,不過,為了達到壯陽的目的,只「採納」了牛的生猛的腦力是遠遠不夠的,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批判——嘿,上牛鞭!
六子就這麼一邊「想趣兒」一邊做菜——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和雪銀河也有相似之處,放鬆下來,腦力無邊,絕不叫思維空閒著,極盡有趣地豐富精神世界。
總之,待雪銀河來到他弄出來的這一小桌「漢州菜」跟前,心中不嘆是不可能的,色、香、味,俱在,也有新意,更有心意。
「坐,邊吃邊說,咱們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
為她酌上她愛的普洱,裡頭加了點蜂蜜。
雪銀河當然不曉得,沒有「喝的酒」,並不代表「真沒酒」!——她的「天敵克星」黃酒,可被祁神如何「出神入化」地巧妙分布在了每盤菜中!叫你「食之無它」,卻扎紮實實「口口都是它」!
連續半月來童源的喪事已經叫雪銀河身心俱傷,精神確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