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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羊一嘟嘴,「皮包水就是喝茶,水包披就是洗澡唄,」
梁相聽了歡喜,這隻手颳了下她鼻頭,「就你聰明。對頭,咱們那兒早上喝茶可是極愜意的,要碗乾絲,來點上好的龍井,既消磨時間,也調動胃口。」
乾絲切好,在開水鍋中燙燙,而後蓖去水,還得在碗裡堆成寶塔狀;羊拿起她調好的佐料,有麻油、醬油、醋,澆淋在上頭,立馬香漫四溢。
正準備動筷子,
管家先以來報舅爺韋琪方來訪,
西銘叫羊先吃,自己要出去處理公事了,
羊拉著他手腕,捻一小筷子乾絲餵他嘴邊,梁相抱著她邊嚼邊點頭「還是我羊兒調的料好,」羊這才滿意放他走,
哪知過不了一會兒,羊還端著這碗乾絲邊吃著往花園走去,路過樓下小會客廳,就不防備撿著個耳朵聽見裡頭人說,「……哎,來時堵了車,說水榭樓那邊今早死了個戲子,叫荀小勻……」
羊抱著的乾絲碗摔地上!
第512章 3.131
荀小勻死得很慘,燒成一把灰,只有一隻斷指證明這個人曾經到這個世上來過。
最後斷案給出的結論是搶劫殺人,據說荀小勻從老家返回,回到水榭樓也就是他如今的戲園子,當夜遇著這樁禍事,歹徒入室搶劫,殘忍殺害了反抗的荀小勻,並毀屍滅跡——一切證詞、證據鏈都是清晰的……
羊肯定哭死,一代名伶就這個下場,且死狀悲慘,她憐啊……
她的隊伍們卻反應各不一,梅粒陪著她「悲憤」,但最後還是以安慰為主:「還有嫣之美不是,再說名角層出不窮,咱們多挖掘挖掘。」
柯秒根本不屑,「死個戲子罷了,他這輩子夠咯。」考慮到秒秒因佟話的緣故,本就厭惡荀小勻,這個態度也正常。
多多這回倒屬最「正確」的,「放心,一定將兇手緝拿歸案,還他一個瞑目。」
不管怎麼說,羊還是消沉數日。
如今荀小勻也死了,他的戲班子肯定也散了,羊也不想再留在那塊兒徒留傷心,回相府了。
是她自己要回相府住,梅粒和秒秒也無話可說;這會兒都是「心照不宣」,她跟梅粒住幾天,跟秒秒住幾天,兩房都「錯開得極精準」,羊還一直以為是自己「瞞得好」、時間管理得優秀!咳。
卻,常住相府了,該多多更多照面的機會了吧,然而……你想想連羊自己都覺察出來多多對她的疏遠——多多是真的在遠離她……
多多基本不回相府這邊了,就算「萬不得已」因公必須回來,那也完全「公事公辦」,只出入父親辦公室,好,總有遭遇羊的時候吧,那就真正把羊當成「父親的寶貝」,保持距離,只有「尊敬」的禮節——是的,這不分人前人後!羊想靠近他呀,多多的疏離感卻著實叫羊再也拉不下臉面,仿若哪怕嬌啫的喊聲「多多」,都是她自作多情……好,羊已經逐漸從「痛惜荀小勻的死」中走出來,現在心裡漸漸成癌:頭一個,多多開始不要她了!
羊是自私的,她就最好臉面。從前,她在乎得起誰?那時候,如果多多這般,她絲毫放不得心上,只怕還會鬆口氣——如今,可不同了:多多,梅粒,秒秒,包括老梅、西銘,都是她認證了的她的人!也是篤定了跑不了,會一直永永遠遠把她捧手心裡疼的「自己人」!怎麼,還會變心呢……羊這會兒還是懵的,她還是有點不信多多會捨得離開她……
……
秋風一起,就有愉快的「沙沙」聲在耳邊響起,閉上眼睛,則是一片燦爛的金黃——不是風卷落葉,也不是層林盡染,那是蟹在爬……是呀,又到吃蟹的時節了。
「這食蟹之趣兒呀,還在於那一整套儀式是不,不可直奔主題,而宜漸入佳境,先將蟹爪、蟹螯等周邊部分逐一吃掉,及至蟹蓋被揭開的那一瞬間,感覺就像那一座寶藏的山洞大門,在阿里巴巴的面前吱吱呀呀地打開……」梅粒邊開車邊聊,羊帶著笑舒服靠在副駕椅背上,「所以一會兒不用你給我剝,我自己來。」
「遵命。」
梅小王爺找著的吃蟹的地兒能次?簡直不要太有秋的意境,特別是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
它要比別處的其它樹大出許多,足有合抱之粗,如一位「偉丈夫」,向空中伸展;又像一位矜持的少女,繁茂的葉子如長發,披肩掩面,甚至遮住了整個身軀。羊就猜想呀,當初它的身邊定然有許多的樹苗和它並肩成長,後來,或許因為環境規劃需要,被砍伐了;或許就是它本身的素質好,頑強地堅持下來。它從從容容地走過歲月的風雨,高大起來了。閒來臨窗讀樹也一定極舒心……
這裡其實是私廚,主人的外祖據說還是知名的教育家。主人說,每每想念外祖就會望向這棵梧桐,哪怕夜如墨染,只能依稀看到它黛青色的輪廓,承受著一份天邊的蒼涼;但,陣風過處,是葉葉枝枝互相簇擁顫起的呼號,時而像羅斯國民謠,時而像若有若無的詩歌,不知怎的,外祖的影像就會驀然浮上眼帘,似與這株沉默的梧桐有種無法言喻的契合——不求巨臂擎天的聞達,但也有蔭庇一方的坦蕩。
主人說得有意境,羊也憑欄沉思,這時她充分展現了少女的靜美與窗外這份秋思的壯美結合,主人多次與梅粒低語:這孩子好有靈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