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頁
印子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時有些怔愣,「耐元是個很能吃苦的人,你看看我,讓我裝成這樣,我半天都受不了。他不一樣,他想辦到的,割一塊肉下來都得辦到。」
「那像你所說的,他如果真整了容有了大變樣,你,你真還認得出來他?」
印子怔愣的神色一下回凜,他更加細緻地掩蓋自己的喉結,嚴肅著眼,「認得出來。這也是他一直不敢出現在我面前的原因,他知道,我們誰都逃不了誰的眼。」
誰都逃不了誰的眼。
是呀,印子有這樣的自信,
相對的,耐元自然也有這樣的自信!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一眼也能把你認出……
所以,印子此番偽裝最主要還是針對亮亮團里的其他同事,真到了「杭美」跟前,他必須得萬分小心,還是不能叫「她」看見自己!
不過,
著印子這方面來看,畢竟對「杭美」是否有問題沒有十足把握,萬一人家就是個普通女孩子,幾次三番錯過聚會,也確實是巧合有事呢?所以,印子此番去「摸底」真的沒有「大動干戈」,只叫老韋做個「外應」,他混進去看看罷了。
卻沒想到!印子的「警覺」就真這樣准!
他假扮「點映觀眾」前來小禮堂提前觀看彩排,裡頭重頭戲就是「杭美大提琴獨奏」。
有時候,人吶,你不得不承認,感情深厚了的兩個人,心上是有些詭譎的默契!
那樣寬敞的小禮堂,
台下一片漆黑,
因著「大提琴獨奏曲目」所需氛圍營造,台上的光線也柔和不甚明亮,但,
一個台上,
一個台下,
都是彼此間全然陌生的模樣!
印子還埋沒在角落裡的位置……
愣是,兩人的視線就能準確撞到一處!然後,必定,「誰都逃不了誰的眼」!……
印子「沒動」,
耐元也「沒動」,
台上的「杭美」如常垂眸,演奏了一曲舒曼的《a小調大提琴協奏曲》。
這首舒曼1850年的作品,那時他與好友坷拉剛剛從德勒斯登搬到杜塞道夫,滿心歡喜地迎接新生活。這首大提琴協奏曲沒有炫技段落,從頭至尾都是敏感而細緻的內心流露……
印子內心並不平靜,
無疑,耐元是個天才,
他在多個領域都有非凡的天分,
除了大提琴,鋼琴,吉他,射箭射擊,馬術……
印子其實也會拉大提琴,也有較好的手法,但是他不喜歡大提琴,從前幾次大提琴調弦弄傷過他的指頭。
那時候,耐元就坐在他對面,笑著接過提琴,「你揉弦比我還有天賦,但是你太沒耐心了。」為他接弦試音。
印子點起一支煙,「藝術這玩意兒我是膩了,小時候家裡逼著學這學那,我又不是這個氣質,糟蹋東西。」
耐元笑「氣質是人定的麼,你覺著我是什麼氣質,」
印子彈彈菸灰,「你呀,少干點殺人放火的事兒,學院裡拉大提琴首席那女孩兒,跟你氣質就很像。」
印子猛然想起從前的「這番玩笑話」,心驚得!——他在「踐行」他的話呀……
印子就算腦袋轟然,心上也得強制鎮定,他面上貌似「無恙」依舊欣賞著台上的演奏,下頭,手指飛快給老韋發著簡訊,「她就是肯耐元,快,通知鍾隊!」
一方面,你叫印子如何不心亂!
他竟然在亮亮身邊「隱藏」這麼長時間了!印子自責啊,自己還是不夠細緻,讓亮亮置於這樣大的「危險境地」這樣長時間……
一方面,印子也慶幸今日支走了亮亮,所以,給老韋發去第一個簡訊後,
緊接著,梓印又給老宋發去了緊急簡訊,「亮亮在**莊園,麻煩您速去保護她!」
最後,印子給亮亮也去了一個簡訊,
「亮亮,原來杭美就是肯耐元,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老宋已經去接你了……」
可想而知,
亮亮接到這條簡訊時,也是如何震驚!
但,
一切的前提,都在「亮亮對自己的身份對梓印有著巨大的隱瞞」之下!
那麼,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就完全要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了……
第328章 2.64
兒玉雖說不愛女色,但一直從心底里認為,女性是比男性高出不少的物種。
女性總能放下很多所謂的大事,享受一個嬰兒的觸摸、一條街道的變化、一杯說不出哪裡好的茶、一個和泥土和山河一樣土氣的杯子、一件不貴也和去年款式沒什麼大不同的裙子、一場毫無特殊意義的雨、一樹每年都開的花、一個明天似乎也有的今天的夕陽。
而男的呢,似乎總是為那些所謂的大事而變成一個大小不等的傻比,為拿到一個項目而連續趕早班機而輕離別,為早半年升合伙人而連續熬夜而損十年陽壽,為進富豪排行榜而不擇手段而失去自由,為文章不朽而探索人性而抑鬱。
女性呢,總是有種內在的判斷能讓周邊的事物趨向更加美好,讓一個花瓶里的花草妥帖,讓一個空間裡的事物排列出她的味道,讓她的頭髮比花草更美好。
男人在修煉成功之前,雖說絕大多數在死前都沒成功,似乎總是有種不知進取而成為二比的風險,過分執著到死擰,過分淡定到麻木,過分較真兒到迂腐,過分邋遢到鼻毛過唇……好了,總之兒玉為了避免自己成為純種二比,有些地步,他願意向女性「靠攏」,譬如說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