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頁
聖人幾乎沒有猶豫,脫去了外衣,解開被子要坐進去,子牛本能還不鬆手。聖人躬身挨著她耳旁,手扶著她臉龐拇指摩挲她眼瞼,「乖孩子不怕,水涼有火攻,一會兒就不冷了。」聖人還以為她是怕水怕涼。許是感受到聖人的熱源,子牛不自覺往他靠,終於鬆了揪緊被子的手,聖人坐進去緊緊把她抱進懷裡,一手還完全掌心挨著她臉龐,小聲不停地在她耳旁念「暖和了麼,看看,火苗都燃起來了……」
內侍們放下了幾層帘子,一層帘子外低頭靜立一名侍者,不敢有絲毫懈怠,主要靠耳聽,眼睛是不敢亂看的……
「鹿血來了!」聽橋眼端著鹿血急忙走來,一層帘子一層帘子地被摟開。
走到榻子邊,橋眼單腿跪下,雙手遞上盛有鹿血小樽的托盤。
我朝起自關外,信鹿血能增陽補身,再說太皇頗懂醫理,並未立即叫來御醫也是瞧出子牛症狀不過驚嚇過度。用鹿血暖暖身子,激發一下鬥志,人緩過來就好了。
上從被子裡伸出手拿起小樽,橋眼放下托盤在旁小几上即退身而出,帘子再放下……
「來,喝點血噪,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聖人將小樽嘴挨到她嘴旁,
子牛迷迷糊糊,但依舊蹙眉躲,她聞到濃重的腥味兒,不喜。
聖人將小樽嘴追著她,子牛就是來回擺頭不喝,
上嘆口氣,實在沒辦法,「聞著腥其實好喝,你看看我,我喝一口,真的好喝。」說著,樽嘴對自己唇邊,嘬了一口,眼睛還看著她。子牛半眯開眼,嘟嘴睨著。「真的好喝,不騙你,來嘗嘗……」上哄啊,又把樽嘴對她,子牛嗚咽一聲抱緊他脖子,上只有趕緊擁緊拍拍,「喝了是對你好呀,氣血上來了自然驅邪……」估摸是聽到這句「驅邪」了,子牛似有鬆動,稍轉過頭來些。「乖孩子,嘗嘗,喝一口就習慣了……」再對上她嘴,子牛蹙眉皺鼻呀嘬了一口,
實在腥!子牛哈氣,但,竟是一抹甘甜!
子牛沒說退縮,又含上了樽嘴,
這下,猶如上癮,越喝越好喝,最後聖人又著急,「誒誒,你個壞孩子,好喝就這貪了,這玩意兒也不能多喝……哎呀,不喝了,」終於抽出樽嘴,子牛意猶未盡,「駭人」的小紅口還長著,嘴角點點猩紅,說不出來的邪懼,又說不出來的艷……
聖人晃晃小樽身,所剩無幾了,聖人放下小樽,拇指去抹她唇邊的血紅,「你看看你,一口氣兒喝這些,待會兒物極必反又燥熱起來怎麼得了。」
鹿血已經有點效力了,子牛立即就有些來了精神,她就是個壞孩子,忽然任著性兒地起身張嘴摟著他脖子就咬上去,嘟囔「不得了就不得了……」
聖人到鎮定,任她咬,就是摸著她腦後,挨近她耳旁小聲,「你到底跟我慪什麼氣就明說,沒由來地發脾氣可不好,傷著自己了更不好。」
第654章 4.69
子牛鬆了嘴,就望著前頭髮怔。她鬧是鬧,還是有顧慮畏忌的,天子心,最難測,說了實情,後果會怎樣……子牛也不是完全任性,她有時候又想得極多……
聖人見她這樣——不知怎的,就是曉得她的心思。繼續溫柔地摸著她腦後,「你是好孩子,你說什麼都不是錯。」好了,聖人開口那就是聖旨,這也可算元帝此生僅有的「定性式承諾」:
你是好孩子,你說什麼都不是錯。
可以理解成因果關係。因為你是好孩子,所以你說什麼都不是錯。
也可以理解成並列關係。你既是好孩子,你說什麼也都不會錯。
無論哪種關係吧,聖人給出了如此「定性」,也就「承諾」了,你在我這塊兒「總是好的」,「不會有錯」。那還擔心什麼,有了我這句「令箭」,你只管啥「雞毛」都拿來使,我怎麼會怪你……
好,聖人也別擔心,後頭她多得是拿這句話「噎」他的時候,不過此一時,子牛還是有畏縮的。加之,鹿血的勁兒終于越來越上頭,她只覺心口漸漸火燒,開始不耐地扳。
「子牛,」隔著單衣還能感受子牛身上是涼的,怎麼這樣了,還捂不熱她呢。但是,她額上已經開始冒汗,拗動更甚,說明心躁無法。子牛竟然開始哭,她仰著頭「疼,疼」地喃叫。聖人著急,扶著她後腦,「這是怎麼了,哪裡又疼?」
「背,背,」
聖人單手攔腰抱穩她,叫她靠在自己肩頭,掀開她背後單衣看看——沒什麼呀,小子牛漂亮的蝴蝶骨完美無虞。又撫了撫,也無異狀。此時聖人毫無玉念,他心裡只有焦急心疼,因為小子牛的叫疼特別揪心,好像誰在挖她的背骨一樣……
「好好,不疼了,」手一直輕輕撫她的背骨,子牛的單衣落下,埋沒了他的手。又臉挨著她的臉,不停安撫,「誰敢動我子牛的背骨,叫她疼痛難忍,定要他邪祟不成,永墮無生!」天子到底是天子,這麼一咒,果然,子牛背骨如剮刺一樣的疼痛漸漸緩下來,但她還是哭得傷心,不停。聖人遂引著她轉移注意力,「跟我說說這幾天到底慪什麼氣呢,我有錯,也該有個明示。」天子果然無邪祟敢近!他掌心有熱暖,不僅能撫慰背骨,也能撫慰她的心……
子牛遂靠在他肩頭,小聲說了緣由。
聖人哭笑不得,
她與顧未認得,她為顧未鳴不平倒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