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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銀河扭過頭來看他,眼睛有淚花,「他現在在哪兒,回國了麼,」
老田搖頭,「還沒有,不過就這兩天會回來。」他低頭又拍了拍哭著的心語,「現在當務之急,議長病重的消息還封鎖著,就算過兩天回來,也不能透露出去。孩子,乖,誰叫你爸爸身上擔著這麼重的國事,我們都得替他分擔著點呀,」又將心語的雙肩扶著,低頭對她說,「可不能露餡,對誰都不能透露你爸爸病重不醒,甚至已經回國。」心語點點頭。
雪銀河就算離政事很遠,可她畢竟在議會大廈呆了這麼長時間,也明白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健康問題」有多敏感!能關切好多好多……心裡就是止不住酸楚,身體是第一,但是,有時候這「第一重要」的,卻得不到「第一的關切」,他這不就是真真切切的「身不由己」麼……
剩下的時間,那就叫雪銀河心力交瘁了,
表面,她得和童家的人、議長的身邊人一樣,一切如常,掩飾一切,
私下裡,她除了得幫助田群和那邊的威士敏聯繫好、安排妥當議長回國事宜,還得看顧好童氏姐妹,
最為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她恨不得飛到他的身邊好好看看他,真實地了解他的狀況,為什麼會突然弄成這個樣子……
……
洪山半山腰的這座議長宅邸,還不是童家老宅,但是,童家幾任在朝要員都選在這裡做府宅,因為它背山面水,景致極好。
自打他和妻子回來,這座府邸就極其安靜。除了上次一吵,心語根本就不跟他打照面,所以絕不會在家住;心霧呢,上次宴會一鬧,也跟他疏遠得很,也不在家露面了;更不談那位雪銀河,她就沒再出現過。
童心學站在落地窗前,眉心緊鎖,也是心事重重。
父親這一出事,童家何去何從……即使他遠離國內的政治圈,但是並不意味他不清楚如今權力場上如何「血雨腥風」,他們童家如果失去了父親,跟一艘大船失去舵手會一樣個下場,樹倒猢猻散……
「心學,」馥沅在背後叫了聲他,
「我想,還是把爸爸的情況告訴叔公……」
哪知這一聽,心學立即回頭,「不行!」
馥沅卻趕緊走近,
「你聽我把話說完。心學,我知道爸爸的健康牽一髮而動全身,它事關重大。但是,這個時候咱們家並沒有個能出來主持大局的呀,你看看,現在要怎樣就怎樣,都憑靠威士敏在指揮,萬一這是個不可靠的!……心學,叔公再怎樣說,是親戚,我知道你雖說是童家長子,但你遠離政治,這樣的情形你確實不好主持,但是叔公可以幫助你……」
「別說了,」心學轉過身來,陰沉著臉,「我警告你,你膽敢把童家現在的情況透露出去一個字,我饒不了你!」出去了。
馥沅望著他走出去,眼裡逐漸升起的全是憤恨與不甘,
他懦弱,但她不會眼看著童家就此被外人奪了去的!
……
心霧這幾天都和妹妹住一處,和銀河在一起,有事她們叄兒也有個商量。
這天她接到大嫂一個電話,
電話里,大嫂的聲音很虛弱,「心霧,我老毛病犯了,心口濕疼濕疼,我常服用的藥國內沒幾家藥店有,現在我也開不了車,你來載我出去找找,買點藥吧。」
心霧還是心善,也沒想到家裡那麼多司機,大嫂為何非找她載她出去——其實呀,心學還是有所防範,怕老婆出去透露風聲,於是禁了她的足。
但是這馥沅也是有辦法,她找來心霧給她「打掩護」啊,童家誰敢不放?
果然,心霧載著她順利離開了洪山府邸。
兜了好幾圈,還是買到了藥,大嫂又說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繁複檢查的空兒,心霧在前頭等,她後頭就被首相府邸的車偷偷接走了。
馥沅匆匆來,急切地將所知「知無不言」全告訴了橘悅。
橘悅如今就是參長「一條狗」,當然,立即將這一情況全告訴了祁醉……
……
雪銀河才從柳侯祠出來,她最近心思重,來這裡走走也好。
昨夜,她做夢,似夢見了柳候,
迷迷頓頓,床邊似長出齊膝荒草,柳候跨過千年飄然孑立,青衫灰黯,神色孤傷——面目一變,好像童源在前方,她去追,他卻朝她笑著擺擺手,「我就送你到這裡了。」「童源!!」雪銀河一下驚醒。
所以她這會兒走來這裡,心情可想而知。
剛才她進祠,
擋眼有石塑一尊,近似昨夜見到神貌。石塑底座鐫《荔子碑》《劍銘碑》,皆先生手跡。石塑背後不遠處是羅池,羅池東側有柑香亭,西側乃柳侯祠,祠北有衣冠墓。這些名目,只要粗知宗元行跡,皆耳熟能詳……
她走了一圈,心情愈發悲痛,還是出來了,
卻這時,一人走近,
「您跟我來,」
是荀元。參長的司機。
雪銀河本能警惕,
但是對荀元,她又實在做不出拒絕。畢竟他父親死在她的面前。
第61章 61
這個敏感的時期見到他,雪銀河本能警惕。不過這是她要找出些她戲精潛能的時候了。
「找我有事?」輕鬆問,
參長稍靠近她,「荀元母親病了,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