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誒,狼山則不然,千里沃野間愣頭愣腦冒出一座狼山,不禁精神一振。這個名字,野拙而獰厲,像故意要與江淮文明開一個玩笑。
銀河笑,她和派出所的姚大姐也聊起過這個名字的由頭,說是有人因為山形像狼,有人因為很早以前這裡曾有白狼出沒。不管什麼原因吧,她只知道,就在很早以前,人們已受不住這個名字。宋淳化年間,當地官僚終於把它改成「琅山」。幸虧後來又被改了回來,如果仍叫琅山,雪銀河覺著那多沒勁……
是了,她每日就琢磨這些有的沒的,是挺無聊,可有什麼辦法?命數由他人主宰著……
一早起來,她照樣在小院子裡「舞劍」。前一天,就見她拿根棍兒舞著,第二天就有人送來了「寶劍」。雪銀河還想著,他們是看透我「造不了反」吧,就不怕我「披荊斬棘」一路「衝殺」出去……
姚大姐送來早餐,很豐富,當地小面,包子,豆漿,吃過後,還送來法律書籍給她看,看來還顧及她的學業。(當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717開除)
今兒在她捧著書坐在廊下看會兒書又偏想些「狼山幻想」時,小院兒來了人。
一看走進來的老人家,雪銀河簡直吃驚,甚至不知所措……老公主親自駕臨!就算雪銀河這些時「胡思亂想」不是沒想過是她的手段叫自己落魄至此,但是,眼見老人家親往。還是叫她,嗯,不知所措。
雪銀河站那兒,手裡還拽著書。
老公主只被她最親近的主管微悅扶著,隨身侍衛都沒跟進起來。
「孩子,不怕,咱們坐下來說。」老公主依舊慈愛得像她的老老祖母。
捉著銀河的手坐在了一處兒。
老公主先看著她許久,嘆了句,「叫你受罪了。」
銀河能說什麼,不受罪?可又恨不起來,唯有不自在地望向別處,「我知道你有怨氣,也有不明白,今天我就來一一和你說明。銀河,」老太太忽然緊緊將她手一握,迫使她不得不轉頭過來看著她,「你不能再和小璟見面,也不能再回京城。如果你答應我這些,我保證你未來無憂,而且,」她頓了下。「和你姐姐團聚。」
前頭說的都沒什麼,關鍵最後一句!
銀河著實激動起來,雙手回握她,「我姐還活著!」
哪知,
簡直是叫她轉眼間就打入谷底,
老太太搖搖頭,
銀河著實受不了,她搖著老太太的手,「我姐到底怎麼了!你們到底把她怎麼了!!」
這樣,甚至老太太都流下了眼淚,一旁微悅趕緊托住了銀河,「銀河,銀河,聽老主兒說,冷靜,冷靜,」
銀河哭著,一下摔坐在凳子上,「我也想冷靜,你們倒是給我個準話呀!人為什麼死,怎麼死,死了有全屍麼,沒全屍骨灰在哪兒,難道,連,連一捧灰都,都沒有了嗎!」
完了,把她的結巴症都給激出來了,
老太太看來也好傷心呀,
她留著淚直要去捉她的手再握住,可惜這次銀河果斷甩開了,老太太唯有妥下了手,
「她就埋在這裡,和你父母埋在一起。」
第104章 104
宮裡種有許多海棠,唯有他這「小几宮」外的海棠總養不活。
後來換了品種,春天時長滿了膩蟲,工人打藥時估計劑量又用大了,沒幾天樹葉枯萎,果實暗淡,一副深秋蕭瑟景象。
過去了幾十天,有天早晨。小璟忽然發現海棠枝頭竟生出嫩芽,不幾日就滿樹生機,好像春天又來臨了。這讓他好生奇怪,一樹慘遭不測。沒有頹唐,居然刺激成長,一年兩發,讓人再次理解生命的含義。
他昨日。一時「不慎」,在浴室摔了一跤,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也摔得他能感受什麼是「摔散了架」;說重不重,一個大仰殼居然沒有磕著頭,「不幸中實乃萬幸」。
這不,果然,今日一早,他那老姑母就趕過來了。
「小璟,你不能這樣,如不是有實在說不出的苦處,我能這麼逼你麼……」老太太就坐在他榻子邊哭,小璟像才從天上掉下來的人兒,乾乾淨淨坐著,搭著薄被,「姑母,您別傷心,我有錯,也恁得太不懂事,沒體諒您。我是您養大的,到頭來卻教您操了這麼大的心。」看望著窗外,人很平靜。這道歉,倒也似真的。
一個那樣乖戾的孩子,這些時真是望著泄氣,成安哪有看著不心疼的?不過這確屬萬不得已,必須如此!
成安握著他手直拍,「只這一件。你要不到你想要的,姑母保證,再沒旁的了,都依你,其它都依你……」
小璟慢慢轉過頭來,「我就問一句,您如實回答,我估摸著您為什麼這麼忌厭銀河,除非,」他死死盯著,「除非她姐兩跟我有血緣關係。」
成安拍著的手「撲通」落空停在空氣里一拍!
接著,
再緩緩而下。
「不再提她們了。」
這是承認了嗎!
小璟全身依舊靜神靜氣,再次望向窗外,那棵「二發」的海棠……
微悅扶著老祖宗出來,
也是走在海棠樹下,
忽然聽見老太太輕嘆了口氣,
「你說小璟和那個孩子是不是有緣,竟然都往那個去處想了?」
微悅輕語,
「這也情有可原。您這麼阻攔著他們交往,可不就得往那種『極端』想。就是依小璟的脾氣,估摸不得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