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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臨行前也交代不少,英繭全懂,莫說父皇氣惱,她更憤慨!
父皇不糊塗,說,「我不會因為他們不打招呼就把她帶走生氣,而是,為什麼要去路南,那麼遠,還走的這樣急。昨晚我都被雷聲驚起,說明天氣條件多麼惡劣,他們竟不顧危險,帶她坐均機離開……」父皇背手目視前方,越過這遼闊的宮殿群,就似他一貫的「看得遠,看得准」,「他們這是有多著急把她帶離宮裡,帶離我身邊。她每天都會給我發信息,一直到現在,竟然手機都打不通了……」
想到這些,英繭就一團火在心裡拱,煩躁地拿起面前水杯喝口水,順便再看看手機。她給子牛何止發去信息幾十來條,子牛竟是一條未回!肯定不正常呀,她是被沒收了手機麼……所以叫人憤慨,所有「非子牛自願的」他們脅迫也好欺騙也好,這樣對待子牛,都是該死!
父皇交代,去了,還是要好好跟子牛的舅舅溝通,咱們再生氣,也不能影響她的親情,叫她為難。英繭肯定感動,她最知道父皇的個性,一般,像這樣了,他是容不下子牛舅舅了的,但這次…說明父皇是真心心愛著子牛……
英繭立即動身是迅速前往路南接回子牛。這頭,宮裡呢?
今日雷雨交加,氣候壓迫,於是更顯整個大紫陽宮籠罩在陰沉中。
絕對出大事了!
太皇命,大內之境全部禁封,任何人不得擅自行走,包括少帝——朝臣有一時慌撅,因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所有已進宮要與少帝參事的,集中拙慶園暫歇。後,祈年殿內將橋眼來傳話,各位稍安勿躁,太皇與少帝有事相商,政議稍緩。
有了這個話,表面是給了安撫:因太皇與少帝有話說,少帝來上朝就緩一下。
但,
安撫不進人心呀!只會叫人往深了想,更驚心動魄!
看看這是個什麼局面:太皇一命,宮禁盡封,誰都不敢妄動,包括少帝——那這意味著什麼?這位已然「退位」的太皇依舊一言九鼎,權峰在握呀!他叫息朝就息朝,他叫封宮就封宮,那是不是如果少帝真與他「針尖對麥芒」徹底激怒了他,有朝一日,他一聲令下還能廢了兒子!……不敢想!太不敢想了!……
所以說,這次封宮從長遠看,真是一次「激化矛盾」的開始,朝臣人心各異,各為其主的也就更「各為其主」:為少帝的,更憂心激憤,太皇霸悍不可一世到這種程度了,少帝不可不早做打算;為太皇的,極力攛掇,您叫他們由心不服,只會異心更甚,當及時剷除……
當然,這個風口浪尖,心情最最複雜的,當屬少帝了。
祈年正殿裡,
他規矩立在那個輝煌寶座下……
這個寶座原本是乾元殿裡的那個,父皇退位,連同這個寶座一同搬來了祈年宮。當時,多少朝臣反對,少帝卻覺無礙,這個寶座是他的父親玄帝時改造,父皇出生第一天就被他的父皇抱著坐在上頭,幾乎整整一生就在這座寶座上度過……父皇對它有感情,少帝理解,所以不加阻攔。
而今,自己依舊如當泰子時立在這座寶座之下,不敢稍動……少帝心緒可想而知,悲戚得很,甚至怨怒:父皇,你既根本就沒做好把這個天下給我的準備,為什麼要早早讓我上位,最後,又落得叫我這樣左右為難的地步!
正殿外,高高階下,還站著一人,
蘇肅同樣兩手垂著,靜立著,頭稍低,目光視下,掩下一切……
是了,
整個正殿靜寂如死水,除了他二人一內一外、一高一下立著,看不見任何人,
好似兩個正在罰站的孩子,沒有訓斥,沒有緣由,就叫你「孤立無援」站著,好像這樣站到死都可以……
蘇肅當然清楚這是為何,好在少帝和他被「傳詔帶來祈年殿」前正在一起,蘇肅趕緊低語十分簡潔告訴了少帝緣由:我昨晚把茂淵和子牛送去了路南……
簡單一句,少帝內心久久迴旋,
他突然明白了,也突然震驚了!
原來蘇肅當知自己的心意:這個子牛在父皇身邊終究不好,趕緊送走為上。(少帝當然還沒想到蘇肅與子牛有私情這頭上。)
然而震驚的是,父皇竟為了她,憤怒至此,宮禁都封了……
同樣驚震的,當然還有蘇肅,他萬萬沒想到太皇已經對子牛「心向」到這種程度!!
不過,太皇愈是若此,愈是激起蘇肅內心的恨絕,子牛是我的!他以為他憑藉悍權就當真要全奪了去!!權,他不放;子牛,他要搶……你想想,蘇肅放得下嗎!
他站在這階下,眼中面上是冷絕,內里,是恨!雖說有廊檐遮掩,但這大雨還是瓢潑到他身上,蘇肅一身晶涼,心卻是火熱,火熱洶湧的恨……
你終究是在漸漸老去,終有一天,你得把這一切還回來!
第660章 4.75
下午快五點,廊上才有點動靜,叫他進殿去——蘇肅知道,他們是順利把子牛接回來了。瞧這一天,太皇愣是叫少帝,他,及拙慶園的那些大臣們等了一天!甚至,少帝與他,一粒米一口水都沒進!
蘇肅慎小進來,見少帝跪在寶座下,太皇負手立在寶座邊,面朝那座龍騰雲的屏風。蘇肅沒再往前走,遠遠也跪了下來。
確切講,跪禮的正式廢除,還是在他元帝手上。如今,少帝再行跪禮,蘇肅覺得「可行」,此一時的「隱忍」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