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頁
梅粒沒日沒夜搞這件事,親自指揮,即把這些個諸如以上的「明文規定」等印製成冊,凡參與此事者,必熟讀遵守,違者莫說前程了吧,梅粒說白了「老子不整死你一家!」
就這麼瘋狂!
「每次祭天,都極盡奢華,儀式繁複,儀器考究。以『春正月天地合祀』為例,牲要用28頭牛,33隻羊,34口豬,2隻鹿,12隻兔,祀前一個月供養於犧牲所。祭祀前三日,帝開始齋戒,前二日,書寫好祝版上的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製作好祭品,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
就按這個來!
這幾天西京最大的新聞就是這個了,玉山方圓百里、上上下下,晝夜通明,搞得就是這!
彩排就搞了幾天,
迎神、奠玉帛、進俎、行初獻禮、行亞獻禮、行終獻禮、撤饌、送神、望燎等九個步驟,一個步驟都不能省!過程冗長,禮儀繁縟,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祭的是天嗎,才不是!祭一個女人吶,羊啊,你魂升何處,下來看看我們吧……
梅粒無盡地造,多多也在西京,也在玉山,他卻很安靜,只坐羊墳頭兒,親手用最普通的藤條給她編織他夢裡出現的「似螳螂靈芝」,一串串,掛她墓碑上——羊的墓碑上至今仍無字無她的照片,應該說,至今就算每天都在修繕添置,梅粒總覺還不夠完美……他手頭上有多少羊的照片,可就找不著一張放在墓碑上,也許,還是不舍,不信,她就定格若此了……
祭奠前夜,也就是羊走後的第八十天晚,
最後的彩排終於落地,玉山也終於落下平靜。
羊的墓前,只留梅粒和多多席地而坐,
梅粒抽菸,抬頭看看月朗星空,「天兒都幫我,這好的天兒……」忽然大喊一聲「羊!你回來看看我們啊!」喊著,眼睛又紅一圈兒。
多多沒抬頭,跟沒受影響的,手裡還在編,
梅粒又抽了一口,含著煙圈兒,將煙倒插到墓前,煙霧從口鼻漫漫而出,煙體上的細煙也扶搖而上,小粒再拍拍墓碑像從前捋羊耳邊的發,而後抱住,頭靠在上頭,「我總覺得羊沒死,她這麼喜歡玩兒,這人間,還沒玩夠呢……」
多多吭了聲,「荀小勻上來了麼,」
梅粒嬌懶點頭,又像哄孩子地拍拍墓碑,「羊啊,荀小勻最近又有新戲了知道不,叫他準備充足了,明兒就唱給你聽啊,」
「明兒幹嘛,這會兒抬上來,咱兩先審審。」多多說,
梅粒先撇了下嘴,他可不想聽多多指使,但一想,先審審也好,而且務必這會兒叫他站穩咯!——是呀,「秒秒對荀小勻的黑手」梅粒和多多自是知曉了,在佟話決定「惡狠狠緝拿他們」後也大概曉得柯秒的「栽贓詭計」,但,在乎不?根本不在乎!反正他們跟佟話就勢不兩立,怕他個屁!
明兒荀小勻就扮上了,正式唱給羊聽,可他呀,被挑了腳筋,雖恢復得不錯,能站住咯,但,怕他站不穩中間倒了可掃興!嗯,這會兒把他抬上來「再教訓教訓」也好,免得明天給老子出錯兒!
第493章 3.112
荀小勻身段兒是美,氣質是雅,站那兒,星空下,身後又柔和的光線,是得男人都饞!
得虧兩位爺當他玩意兒,一點不心疼這尤物立久了還有些不穩,梅粒甚至會拿棍打他小腿,「別晃!」
他腕上沒水袖實物,卻拂得依舊美艷,
每當戲中的女子情到深處,牽掛便如水袖般若即若離;而悲到切處,恨,也在拂袖而去那一霎那間凝固。這些深沉的情感,令人盪氣迴腸。當說這古女子的心思就如同水袖一般含蓄,即使是郎情妾意難分難捨,那思思量量的心事也像是女子的纖纖玉手,總要被水袖層層疊疊地遮掩了去,哪怕是顧影自憐,抑或回眸一笑,也需水袖若有若無地涵蓋著……
「雲接平岡,山圍寒野,路回漸展孤城。衰柳啼鴉,金風驅雁,動人一片秋聲。倦途休駕,淡煙里,微茫見星。塵埃憔悴,生怕黃昏,離思牽縈。
華堂舊日逢迎,花艷參差,香霧飄零。弦管當頭,偏憐嬌鳳,夜深簧暖笙清。眼波傳意,恨密約,匆匆未成。許多煩惱,只為當時,一晌留情。」
一些迷思隨著他的唱曲,頗有《慶宮春》的意境,
一時,一人唱,雙人墓前各迷各思,淡淡的嬌艷,十分怡人……
唱畢,也為他唱得太好了,再,到底是從前羊最愛的戲子,愛屋及烏般梅粒將他招近坐下,遞過去一杯茶,「明兒可得比今兒唱得還好。」
「是。」小勻遵命。
他當然認得眼前兩位爺,京里最厲害的兩位主兒。他此次「受殘害」始終被蒙著眼,荀小勻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對自己下得黑手,是不是他們……畢竟之後被扯去黑布,就被照顧得極好地一直待在干修所復原,再次見到的,就是他們……
小勻肯定也看到梅粒身邊的墓碑了,喝了口茶,大著膽子問了句,「芳魂逝幾何。」
梅粒望一眼墓碑,「走了八十天二十二個時辰了,」又輕輕拂上碑沿,「你認得的,羊從前最愛聽你的戲,所以明天她大祭你一定要唱好……」
卻一聽,小勻眼都睜大!「羊……王羊?不可能吧……」
梅粒才想訓斥「大膽!你敢……」立即怔忪,眯眼問他「你什麼意思,」連多多都抬起頭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