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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囑咐俊生暗中多照看老樊一家,出什麼事兒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她——好了,對王俊生而言,這才是他心念已久的,正兒八經的,屬於他自個兒的,「大機會」!是了,從前也說過,扶十七世復位,是獨屬於老橘的高光時刻,他王俊生在裡頭始終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泥沙小士卒。
王俊生覺著,要想真正「出人頭地」,必須自己直接站在這些大人物眼前!叫他們直接重用自己!
而這些大人物裡頭,最最最最叫王俊生由心希望靠近的,非雪銀河莫屬了!
除了她獨一無二的高貴身份,這個美麗聰慧女人的倩影,早已深深烙在俊生心底,毫無疑問,她是他的神,比溥皇、老橘,還令他折服,是會讓他欽慕一生的人!
所以,銀河這次囑咐他做的事兒,俊生能不最最上心嗎,就是沒叫人想到,還沒等銀河這次離開東北,也就是血月發生的當晚,出事了。
第240章 240
這是個典型的東北公侯大宅。
十個院落,由回字形甬道連接。甬道兩旁有溪渠,溪水潺潺終日不息。多條小溪穿過院牆匯成小河,再流出高牆。
可意和老樊被人領著在裡間行走。可意心想,像這樣的設計雖感受浩瀚貴氣,但在堪輿眼裡是犯了大忌,一看都是這些百年王侯家不著調兒的後人們瞎改,還覺著不受風水理論約束,引以為豪。其實,水多未必海旺……
走著走著,不知從哪兒躥出來一隻波斯貓就往可意腳下撲騰。可意站定,面帶微笑垂眸望著它,貓似故意放肆地擋住他的「閒庭信步」,仰望他,迫使他非得睜大眼用疑惑中略帶敬畏的目光瞧她——像個嬌小姐。
可意彎腰摸了摸它,貓這才貴氣扭動著雪白的身子走了。
領路的僕人都心想,這男人長得真是好看,瞧,連主人家這隻高貴的貓兒都「一眼就垂青」他……
來到最大的堂屋下,
少爺正在牌桌上,
堂屋頂已經給掀開了,為晚上觀血月都準備好了。
「少爺,新麻將送來了,按您的吩咐,一些章子現來刻,他們來了。」
「九筒!他媽的不信老子還放沖!」少爺一臉紈絝氣,陪玩的,也都是些富家子,煙叼著,桌上厚厚的現金摞著,愣等少爺把這一局打完,那臉兒才扭過來——可意這臉蛋兒太打眼了,全首先就瞧上他,那一旁坐著的幾個漂亮女人老早眼神就糾纏著他——可意個壞犢子,眼眸也大膽肆意,到處瞧這格局,心想這家倒霉就倒霉在屋子風水全整沒了……
少爺一瞧這小子第一感覺就是「媽的欠揍」不喜歡!
手上呼啦著牌,嘴上還是不介意的,「空白章子帶來了麼,」
老樊趕緊陪笑,「帶來了,尊您的意見,現場刻。」哎,老樊最是會察言觀色的主兒,心裡還不是罵死可意這造死犢子,到哪兒都這幅囂張樣兒,平常送麻將牌到客戶家幾時老樊想帶他來,要不是今兒囑咐說現場刻,領這耀眼犢子出來找事兒啊!
「先刻個麼雞吧。」
「誒誒,」老樊開始拾搗東西,還一邊小聲吼那犢子,「快點兒呀,」
可意不緊不慢,盤腿就坐下,拿上老樊給他擺好的器具,低頭開始專心雕刻起來。
你曉得,那幾個女的眼睛就沒離開他!這多得刺撓在場男人們的心吶!不更想把這小子撕咯。
老樊察覺出來了,他彎著腰一再催促,「快點兒,」
哪知這可意不著急,「快不得,雕壞了砸我招牌您賠啊,」
少爺這邊邊出著牌也是笑,「您讓他慢慢的,慢工出細活兒。」「是是,」愈是這樣,老樊愈心不安……
「對了,這小兄弟做牌好,打牌應該也不次吧,」少爺點了支煙說,「他不會,咱們小手藝人,靠這餬口,哪兒還真享受這些。」老樊一直陪笑說,「喲,瞧您說的,這有多大的享受,那街道里多少婆婆爹爹牌打得溜兒,人都不餬口了。」一邊一個富家子兒接口說,少爺彈彈菸灰,「您老不著急,今兒難逢血月稀得日子,宮裡聽說都布置好了賞月呢,讓這孩子跟咱們玩玩兒。這樣,只來一個風,他贏了,我跟您五倍的工錢。」
老樊一聽,心裡就大叫「不好!」,卻還沒來得及推辭,就聽壞犢子吭聲了,「那要輸了呢,」他也沒抬頭,手上還在細細撥弄,自他一出聲,少爺眼色都變了,手裡的牌往外一甩,望向他,「輸了,您今兒得刻五副牌給我。」
老樊心裡連連喊遭啊,五副整牌一夜給他刻完!那是要小犢子的手廢了啊……
「好。是現在就玩兒,還是次等著我把手上這幾個章子刻完。」
「兄弟是京里來的,」他腔調兒皇城根兒下的太明顯,也更惹人恨!
「哪兒來的不重要,什麼時候玩兒。」太灑脫了,那勁兒就是讓著你,你說怎樣他奉陪到底,可不氣死人!
「請吧。」
乖乖隆滴隆,一桌兒的男人,全毛都豎起來了,個個兒跟要搞一架一樣,氛圍一下那個緊張!——老樊退後一步,心裡已然兩個字,完了。
他是勸不住了,總也是不管什麼結局,這小子一頓揍是跑不了了。你想想,贏了,瞧這少爺的氣量,會真給五倍錢?不給,這小子不得依吧,挨揍;輸了,這小子骨氣是有,肯定得給他刻,但,還是這少爺的氣量,不得叫他「這麼願賭服輸輕鬆刻」,末了,還是挨揍。總也是打個半死的結局,老樊就想好了,送哪個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