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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宜年眨眨眼,「沒想到你怨氣那麼大,」他雙手向後撐在流理台上,是一個愜意的姿態,仿佛孟洲暴走的情緒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那你孟大少爺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為什麼偏要跑到這裡來受我的氣呢?」
孟洲三米高的囂張氣焰在一秒中蔫下去,「啊這……」
他從眼角偷偷看了祁宜年一眼,「你不會是想反悔不和我結婚吧?」
孟洲據理力爭,「你已經答應好了,我都上門了,你就算要退貨,也得先簽收吧。」
祁宜年看著對面理不直氣也壯的孟洲不說話,孟洲在這樣的視線中覺得自己不斷縮小,如果頭上有耳朵的話此刻應該是平成了飛機耳。
三秒後,他認命跑到客廳,端起自己的泡麵碗跑回來,看祁宜年一眼,祁宜年神色分毫不動,孟洲夾著尾巴,在祁宜年的注視下嚴格按著步驟走,倒湯,用清水沖乾淨,碗扔垃圾桶里,垃圾袋打結系好,還打的蝴蝶結。
「這下滿意了吧!」
祁宜年緩緩點頭,「進步很快,表現不錯。」
孟洲:「那我們明天去領結婚證?」
祁宜年凝視著對方,臉上的表情滴水不漏,心內卻在考量。孟洲突然對協議結婚這麼迫切,不會是因為突然要死要活地喜歡上自己非君不嫁,只能是某方面的利益。是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嗎?還是他想要獲取更多?
祁宜年垂下眼帘,勾起笑容,淡淡答道:「好啊。」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與虎謀皮,他也要把除他的蛋糕以外的餐桌全部掀翻。
窗外的雨聲更大了,看樣子沒有一點要停的趨勢。
孟洲也順著祁宜年的視線望出去,似感嘆似的發問:「蘭城的雨季都是這樣的大雨嗎?」
雨點敲打在玻璃窗上,咚咚作響,祁宜年沒有回答,走出廚房,指著客廳的沙發,對跟出來的孟洲道:「今晚你睡在這裡。」
孟洲:「?」
孟洲:「你這也太明顯了吧。」
祁宜年疑惑轉頭,「什麼明顯?」
「針對我啊,你這裡房間這麼多,你卻讓我睡沙發!我們家保姆都在一樓有房間,你不喜歡我,還和我結婚,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多了,葫蘆說得對,你果然就是看上我爸……」孟洲的聲音在祁宜年涼颼颼掃過來的目光中逐漸低下去,弱弱地補上最後幾個字,「的公司。」
沒成想祁宜年點點頭,「他說的對,不然呢?我看上你什麼,看上你逛夜店,看上你投資賠錢,看上你不做飯,看上你吃完泡麵不扔垃圾?」
「還是看上你孟家那七十二條家規,九九八十一條家訓?」祁宜年往自己的臥室走,「沒有唐僧取經的決心,我看還當不好你孟家的媳婦。」
孟洲站在沙發邊,無話可駁,氣成河豚。
沒過一會兒,祁宜年從房間裡出來,拿了條毛毯,「家裡沒有客房,也沒有多餘的被褥,」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晚上溫度會降,自己注意點,冷的話把空調打開。」
孟洲接過毛毯,手裡和心裡都有了點溫度,心說這被試用期老婆叮囑的滋味好像還不賴,就聽下一秒祁宜年道:
「噢,忘了,空調只有我房間裡有。」
孟洲:「……」
祁宜年抓抓頭髮,「這公寓是剛租的,裝修條件一般,不過你也就將就一晚,自己蓋好毛毯。」
孟洲怨念地在沙發上躺下,看著祁宜年走進臥室,關上門,毛毯蓋不住他的身體,房間溫暖不了他的心,這就是娶一個沒有男德的老婆的下場嗎?
孟洲磨牙,吸取祁宜年這個教訓,他孟洲離婚以後,一定要找一個賢淑的老婆,把孟氏家規用a4紙列印出來,讓他背誦默寫!
——
第二天早上,祁宜年早起洗漱好後才來叫孟洲,就見對方一腳踩著玻璃茶几、一腳踩著沙發靠背,毛毯一半在身下壓著,一半在木地板上拖著,而孟洲那顆毛絨大腦袋,枕著一個靠墊,嘴角還有一點可疑的亮色水跡。
祁宜年:「……」
祁宜年眼下的青筋不斷地跳動,他用盡了自己的好涵養,才忍著沒一腳上去踹醒對方,然而叫起床的語氣也並不和善,「孟洲,起床。」
孟洲翻了個身,充耳不聞。
祁宜年眯起眼睛,轉身去廚房冰箱拿了兩瓶酸奶出來,把瓶子緊貼在孟洲臉上,「你的早餐。」
孟洲被在冷藏室浸了一天的酸奶瓶冰的一激靈,眼睛刷的一下就睜開了,很快的。
「臥槽,你殺人滅口。」
祁宜年站起身,呵一聲笑,「你沒有被滅口的價值。」
祁宜年轉身回房去收拾東西,「快點,半小時後去民政局結婚。」
孟洲蹭的一下彈了起來,眼前的倒計時還有三小時,很好,還來得及。
他們開車到了最近的民政局,兩人走進去,裡面排隊的人很多,孟洲看了一眼,「什麼好日子,都是來結婚的?」
一對男女哭著從他身邊經過,手裡拿著鮮紅的離婚證本。
孟洲:「……離婚好啊,這怎麼還哭呢,我結婚還沒哭呢。」
祁宜年沒理孟洲,領了號就在一邊的鐵椅上坐下,孟洲走過來坐到他旁邊。他看著民政局門口進進出出的一對對身影,不時發表些高談闊論。
「他們顏色真配,紅男綠女,一看就是來結婚的,噢,離婚啊,那沒事了,離婚竟然還穿情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