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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天後回去,剩下的那些不好挖的細節你先放著吧,等我回去後再處理。」
手機里傳來好友萎靡不振的聲音,「你可終於要回來了,我快死了,我已經死了,這麼多數據,我現在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0和1,我覺得我要成為一個無情的打工機器人了。」
祁宜年尾指扣了扣手機側,「你這麼急做什麼,醫院裡出病危通知了麼?」
「那倒沒有,我這不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嗎,要是他從昏迷狀態醒過來把你的權限關了怎麼辦,我們就什麼資料都拿不到了。」
祁宜年向後靠在椅背上,望著酒店高層窗外瑰紅色的雲層沉默了一兩秒,才繼續道:「劉文軒現在還有心思在我身上玩小手段,還沒到那麼危急的時刻,」頓了兩秒,他轉開話題,「聽說北城郊外的北禪寺很靈,明天我要去給我外公供一盞長生燈,你要不要?」
「你是怕我二十七歲就猝死在醜陋甲方的摧殘下英年早逝嗎?」
醜陋甲方祁宜年:「這是福報,甲方明天給你點燈,乖。」說完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了床上。
他推開椅子,走到一整面的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城市人海車流的洪流在縱橫交錯的道路上奔涌不息,霓虹彩燈由近及遠漸次亮起,而在這上方,是沉默而瑰麗無言的火燒雲,倒映在祁宜年茶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某種火焰在其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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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靠譜嗎?」孟洲手裡捧著有他半個胸膛高的觀音像,黑檀的還挺重,這麼一路走下來手臂酸痛。
「你怎麼還臨陣退縮?」胡盧拍他肩膀一下,「支楞起來,偷都偷出來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上北禪寺。」
孟洲無語,「感情不是你一步三叩首你不累,你說的輕鬆。」
「好傢夥,那也不是你啊。」
苟宿弱弱出聲,「你們別說了,小師傅要不高興了。」
孟洲和胡盧立刻立正站好,姿勢端正:「阿彌陀佛。」
前面走的小和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雙手合十對他們道:「兩位施主,拜佛要心誠,心誠才靈。這三叩九跪的儀式雖然由我代勞,但二位若想所求實現,還需對佛祖心懷尊敬。」
「小師傅,」孟洲從觀音像後探出腦袋,「我念的雖然是阿彌陀佛,但我拜的是觀音,不是佛祖。」孟洲揚了揚手中的觀音像,表達他的第一意願,「古時候和尚和尼姑不是分廟麼,你帶我去拜觀音對不對口啊?」
「……」小和尚,「觀音菩薩和佛祖是同宗,心中有佛法,拜哪個都是一樣的。」
孟洲:「……可我拿的是觀音像,還是要拜觀音吧。」
小和尚:「……」
孟洲:「……」
大眼對小眼兩秒後,孟洲訕訕道:「您繼續,別理我,我沾光。」
小和尚看了他一眼,看朽木不可雕也似的搖了搖頭,繼續進行晨課。
孟洲便捧著觀音像跟在他身後沾光。
原來他和胡盧、苟宿三個人清晨來山下,準備徒步爬上北禪寺以示心誠的時候,看到有個小和尚在林蔭的古道上一步三叩首地朝拜。
孟洲咂了咂嘴,「我看我們要不還是坐纜車吧。」被對方這麼一比爬山算什麼心誠,乾脆破罐子破摔,菩薩願意接他這個私活幫忙解決男德系統就接,不願意直接拉倒。
胡盧拉住他,「我們可以跟在他後面上山,這裡面有個說法,叫沾光。」
孟洲眼睛一亮,主動上前和小師傅商量,於是最後對方讓他們沾著光一路爬到了山頂。
站在山頂的萬丈霞光里,孟洲迎風而立,千尺豪言壯志在胸腔中油然而生,「我覺得我這次一定能擺脫祁宜年那個男人。」
然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走進了北禪寺的大門。
「臥槽,」孟洲抬起手中觀音像和它眼對眼看了一眼,「我要不還是自己滾下去再爬一遍北禪寺吧。」
苟宿:「孟哥你怎麼回事?山頂風大?」把你吹傻了?
孟洲:「我覺得我心不誠,」他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北禪寺的朱紅大門,「我剛才看見一個長的像祁宜年的背影走進去,我覺得這是佛祖對我的某種暗示。」
胡盧:「只是個背影就能看出長得像?你才和他見了幾面?」
孟洲憤憤:「所以說是暗示!」
「行了吧你,」胡盧一拉孟洲的手,「走著!」
祁宜年走進北禪寺的時候,眼角餘光似乎看到了孟洲,隨後他便一哂,對方那種養尊處優的紈絝大少爺,帶著人出來玩也不會是這種地方。
他進入寺內後,和這裡的住持交談了一炷香時間,對方問他要供幾盞長生燈,「長生燈可以供給在世的人,也可以供給逝去的人,為他們的來世祈福。」
祁宜年掩在袖子中的手在聽到後一句話時蜷了蜷,「只供一盞」在舌頭上滾了兩遍還是沒有說出來,半晌,他閉上眼,對自己的心妥協似的輕嘆口氣,道:「供兩盞。」
長生燈起蓮花盞,燃酥油,會有寺內的小沙彌不斷續油,使燈火在佛前長明。
祁宜年親自提筆寫下供長生燈的對象姓名、生辰八字,擱下毛筆,他對著第二盞燈對應的短簽默了默,然後才離開。小沙彌將短簽壓在長生燈下供奉在佛前。
祁宜年出了二道門,準備繼續在廟裡逛一逛,突然隔著轉角聽到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