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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 冷面笑匠

    「謝謝,藍禮,真的太感謝了,感謝你能夠答應我們的無理要求,現在,我們公司的其他機組人員都要羨慕得肚子疼了。」

    機組成員的拍照環節結束了,每一位成員都紛紛上前與藍禮握手擁抱,甚至就連地勤人員都按耐不住激動,有兩名負責調度廊橋的工作人員偷偷摸摸地跑進了機艙里,與藍禮完成了拍照和握手的「粉絲套裝」。

    不過,為了避免耽誤其他乘客們的離開,藍禮沒有停留太久——因為頭等艙的乘客們優先離開機艙,方便他們能夠率先進入貴賓通道或者貴賓休息室,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而藍禮的額外逗留已經耽誤了「行程」;所以,完成拍照的藍禮沒有過多停留,隨即就離開了機艙。

    在腳步離開之前,機長再次呼喚住了藍禮的腳步,「抱歉,我知道這非常失禮,但我只是想要詢問一下,下一張專輯還需要等很久嗎?」

    藍禮微微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位機長不是單純湊熱鬧而已,而是一位真正的堂吉訶德,去年年末的「夢回煤油燈酒吧」演唱會,他居然也知道,這讓藍禮眼底流淌出了一抹笑容,「噓。這是一個就連我都無法知道答案的問題,小心被我的專輯製作人聽到了,那麼接下來一段時間,我的安穩日子可能就要葬送了。讓我們保持一點耐心,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說完,藍禮這才轉身離開。

    留在原地的機長則流露出了喜悅,旁邊的其他同僚們都不理解,因為藍禮根本沒有給出任何肯定的回答,這難道不是令人失望的嗎?詢問之後,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至少說明,藍禮沒有忘記,他依舊記得專輯的事情中,這就意味著,希望仍然存在。」

    旁人們著實難以理解堂吉訶德們的堅持和期望,相較於電影方面的頻頻現身,音樂方面幾乎可以說是銷聲匿跡,甚至比社交網絡方面的石沉大海還要更加渺茫,那麼,為什麼要抓住那虛無縹緲的一線生機苦苦等待呢?這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

    但對於堂吉訶德們來說,這卻是另外一個故事。

    離開機艙的時候,藍禮也因為那位機長而嘴角輕輕上揚了起來:這樣的時刻總是能夠讓人感受到淡淡的溫暖,甚至是幸福——「被人喜愛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總是懷抱著一份感激和謙虛的心情,小小的滿足就能夠讓那些負面的缺憾與厭惡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抵達貴賓休息室,藍禮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向了克里斯多福-諾蘭和安妮-海瑟薇,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你們應該留下來一起拍照的,否則,因為我一個人而耽誤了行程,這是多麼不好意思的事情。」

    飛機順利著陸之後,空乘人員前來拍照,在拍攝集體照的時候,安妮和諾蘭也一起加入,但隨後兩個人就意識到,其他空乘人員希望與藍禮單獨拍照,於是兩個人就禮貌地轉身離開了,在藍禮看來,這卻是自己的失禮,他應該表示歉意。

    不過,如果一本正經地正式道歉,那又顯得太過虛偽,反而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傷害;所以,藍禮以一種打趣調侃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諾蘭卻是絲毫不在意,他轉頭看向了安妮,滿臉嚴肅地說道,「我早就習慣了,每次和他一起露面的時候,都要面臨如此考驗,就連在我家都是,我家那群小毛頭整天藍禮藍禮的,如果我沒次都嫉妒的話,對身體的傷害也太大了。」

    冷面笑匠,諾蘭也有著自己幽默風格,不過很多人都捕捉不到他的笑點。

    安妮也不太習慣諾蘭的搞笑方式,但談到藍禮的時候,她總是能夠跟上節奏,「我覺得,我應該向記者好好抱怨一下,我們同行人之中有一個人天天耍大牌,但因為這個大牌真的太強勢了,我們甚至不敢反對,只能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面對諾蘭和安妮的聯手,藍禮自然不怕,只是,他現在額頭還是微微發燙,低燒依舊沒有能夠緩解下來,肌肉酸痛的厲害,他沒有太多力氣反駁,於是做出了一個最簡單的回應:轉過身,背對著安妮和諾蘭,讓他們可以在自己的「背後」好好地說壞話。

    如此深奧隱晦的回應方式,絕對需要一點聯想能力,還需要對藍禮有一定了解,否則很有可能就認為藍禮真的生氣了。

    但安妮和諾蘭卻可以理解藍禮的幽默,雙雙輕笑了起來。

    轉過身,藍禮就看到了恭敬地站在旁邊不遠處的顧采苓。

    上次前來魔都宣傳「地心引力」的時候,陪同在側的就是這位年輕職員,儘管有些生澀緊張,但工作完成度沒有任何問題;實際上,她的細心和專業著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個相處過程還是非常愉快。

    「嘿,晚上好,我是喬伊斯。」顧采苓察覺到了藍禮的視線,她還是有些緊張,聲線忍不住就發緊起來,停頓了片刻,這才連忙往前邁開了腳步,但隨即才發現自己居然同手同腳,停步調整過後再次前進,卻依舊是同手同腳,這讓顧采苓有些窘迫。

    「晚上好,顧采苓小姐。」藍禮站在原地,微笑地說道。

    因為太過驚訝,甚至是震撼,以至於顧采苓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直接就驚呼出了聲,「你居然記得我的名字?」

    「上帝,藍禮,你真的能夠流利用中文對話嗎?」安妮驚訝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她也完全沒有預料到。

    諾蘭的聲音緊接著就響起,「他還能夠熟練地用法語、德語和西語完成對話呢,我們在巴塞隆納首映的時候,他通過視頻直播的方式,和現場觀眾互動了約莫三分鐘,上帝,全場觀眾都為他陶醉了。」

    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藍禮的視線依舊落在了顧采苓的身上,「源自詩經的名字,怎麼能夠輕易忘記呢?」

    顧采苓可以感受到藍禮的視線,臉頰不由就微微發燙起來,「……謝謝,我是說,我真的真的沒有預料到。謝謝!」因為如此小小的意外,顧采苓的思緒就被完全打亂了,她甚至沒有辦法好好地思考了。

    誰能夠想到,藍禮居然還記得她的名字呢?她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不是嗎?更何況,這絕對不可能是同行工作人員的提醒,她敢打賭,除了藍禮之外,當初「地心引力」的同行團隊絕對沒有人能夠記得住她的名字——也許「喬伊斯」的英文名沒有問題,但中文名卻真的真的不可能。

    不由自主地,心臟就開始猛烈撞擊著胸膛,那種雀躍而悸動的感覺用語言也無法形容。

    「藍禮?」此時,內森主動走了過來,打斷了藍禮和顧采苓的交流,他的手裡端著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開水,眉宇之間的擔憂根本無法掩飾。

    顧采苓此時才從自己的思緒里擺脫出來,快速抬起頭看向了藍禮,有意識地開始搜索著,但藍禮的儀態著實太過完美,她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有微微疲憊的眉宇能夠捕捉到一些信息——這應該是繁忙宣傳行程所導致的,更何況,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任何人都會疲倦,顧采苓也就沒有多想。

    內森還是擔心藍禮。其實,他也看不出任何破綻,因為藍禮的掩飾堪稱完美,如果藍禮有意識地掩飾自己的狀態,那麼即使是天天陪伴在身邊的助理也同樣看不出來——還記得去年拍攝「爆裂鼓手」的時候,藍禮的身體狀況幾乎已經要跨掉了,但周邊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出來,最終這才被記者圍堵起來。

    內森只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藍禮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勸阻藍禮,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關切著藍禮,然後祈禱著魔都的宣傳行程能夠平安地結束。

    藍禮接過了熱水,卻沒有飲用,而是端在手中,轉身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臉上依舊帶著那抹笑容,「那麼,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如何安排呢?」

    顧采苓的思緒這才重新組織了起來,連忙回答到,「接下來,我們將直接前往下榻酒店,按照正常日程休息……第一個採訪行程,」顧采苓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轉動著視線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諾蘭和安妮,「……將在早晨九點三十分正式開始。」

    諾蘭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我們這裡可以聽得到,不用專門顧及這裡。」

    安妮則是朝著藍禮投去了詢問的視線,「如果是早晨九點三十分的話,我們則需要提前三個小時最少兩個小時起床梳妝,現在是不是儘快回到酒店休息比較合適?」她又看向了顧采苓,「藍禮的身體狀況不在最佳,估計只能睡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了,我們可以在前往酒店的路上細細商量,儘可能節約時間。」

    藍禮?身體不適?

    顧采苓有些發蒙。

    藍禮卻是輕笑了起來,「我不是瓷娃娃,不用擔心。」

    諾蘭硬邦邦地來了一句,「接下來的宣傳,所有重擔全部都肩負在你身上,沒有人是為了我和安妮過來的,如果你倒下了,我們兩個可是沒有辦法負責。」冷幽默再次彰顯出來,藍禮和安妮都雙雙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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