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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二瑞談了男朋友,皇甫一家門都挺開心,大媽媽先發問:「啊?怎麼沒帶回家?哪裡人?幾歲,帥不帥啊?」
「還行吧,挺帥的。」二瑞指著客廳電視屏幕上蹦蹦跳跳唱歌的一個男歌星,叫大媽媽去看,「喏,這個人就是。他現在中央電視台表演節目呢,他人很紅很有人氣的,檔期排得很滿,特別是節假日,很忙很忙,所以才沒空陪我回杭州。」
大媽媽信以為真,覷著一雙老眼仔細瞅:「真的啊,都上電視啦!這誰啊?小伙子怪精神,舞跳得倒是蠻好看的!」
艾思疑惑說:「這個人我看著有點面熟哎,好像是台灣還是哪裡的一個很有名的演員。」
女阿飛倒是一眼認出來了,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是陳偉霆,二姐你和陳偉霆談戀愛?真的假的啊?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啊?!」
大媽媽著急問周圍人:「陳偉霆是誰?陳偉霆是誰?」
二瑞騙倒一群人,拍著手哈哈大笑,眼淚水都要笑出來了:「騙你們的,哈哈。我這麼美,他不配。」
「淨胡說八道!」二瑞媽也笑嗔,心裡倒是想起一個人選,就是從前來家裡補過課的那個遠房富表哥,跟二瑞說,「你覺得他怎麼樣?我們兩家知根知底,我看著合適,他們一家人也都喜歡你。」
二瑞說:「他更不配,三校生,連本科學歷都沒有。」
「你自己不也是三校?」
二瑞叫起來:「媽,二本也是本科!」
二瑞媽說:「不好意思,不知名的學校,不論本科還是技校,在我這裡,統稱為三校。」
二瑞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叫你是我和藹慈愛的老母親呢。」
大媽媽發愁:「二瑞啊,你對自己將來有什麼打算沒有?女孩子,耽誤不起的呀,現在是你挑人,過兩年,就是人挑你啦!」
二瑞重又笑嘻嘻:「誰說我沒有打算啊,我三十歲那年肯定結婚,這不還沒到嘛!」
吃喝半天,桌上幾個年輕人離座,旁邊吹牛聊天去了,剩幾家大人還在繼續喝酒。二瑞爹看瓜少旁邊空了一個位子出來,端著酒杯就坐過來,現場指導起瓜少喝酒和如何交朋友來了。他給自己和瓜少的杯子倒滿白酒,自己一口悶,也要瓜少同樣做,又教瓜少說:一個男人,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叱吒生意場,第一步就是練就千杯不倒的本事,再次是會和江湖朋友們打交道。
瓜少做銷售這些年,靠的從來都不是拼酒。當然他酒幾乎每天都喝,但僅限於自己喜歡的葡萄酒或是威士忌,白酒從來不碰。且他喝酒都是淺飲,不會為喝而喝,所以酒量和酒鬼二瑞爹根本不好比,被連著兩杯一灌,一張臉通通紅,被沖鼻的辛辣酒精給嗆得難受。
老中醫旁邊看著都覺得難受,心疼死兒子了,笑著勸二瑞爹:「他晚上還有幾個高中同學要見,一群人全國各地趕過來,大家見個面不容易,你把他給灌醉了,晚上叫他怎麼出去聚會?」
二瑞爹酒上了頭,非不聽,一定要和瓜少對喝。他倒不是壞心,相反的,他是真心喜歡瓜少,他是發自內心地為瓜少著想:他一個年輕人在上海管理那麼多人,要應付各路人馬,萬一酒量不夠,酒場上吃虧怎麼辦?
二瑞爹說的那些屁話,別說自家人二瑞媽,就連大媽媽聽了都為之汗顏,覺得不好意思,勸他說:「自己都混的都不咋地,就不要去指導人家成功人士了,人家管理那麼大一家集團公司,還要你來教?不要囉嗦,不要多話,醉了就趕緊去睡。」
二瑞媽發恨:「就你這智商,中學都混不到畢業,還去教不華做人做事?你這麼厲害,自己怎麼不去讀北大,自己怎麼不去做總經理?!」
二瑞爹脖子一梗:「我不跟你囉嗦!我只和不華說!」
二瑞媽恨恨道:「你說你說,讓你說!」氣得飯也不想吃了,手裡筷子一丟,起身便走。
老中醫眼看著兒子被灌酒,心裡頭著急,叫他不要喝不要喝,他非得給足酒鬼面子,硬著頭皮上,來一杯喝一杯,三五輪一喝,不出意外,醉了。
老中醫不住搖頭苦笑,嘆著氣,低聲與瓜少爹道:「真是,越是失敗的人,指導起別人來越自信。」
雖是實話,卻刻薄了。老妻自從進了皇甫家的門,言行舉動就透著古怪勁兒,瓜少爹對二瑞爹倒還好,多年的老下屬了,有階級感情的,又因為早年他在單位里為自己仗義執言一事,瓜少爹對二瑞爹這個人的評價就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
故而瓜少爹蹙著眉頭說老妻:「何至於?新年大家都聚一起,心裡頭高興,多喝點兒又怎麼了,別人家裡,你倒是小點兒聲。」
好好的一頓飯,因為二瑞爹灌瓜少酒,老中醫又被瓜少爹說了幾句,最後大家都有點不開心。老中醫早早就喊上老伴兒和兒子,說兒子醉了,要走了,二瑞媽很羞愧,一定要留她多坐一會兒。大媽媽也很珍惜老中醫這個資源的,看病掛不上號,找她或瓜少,總有辦法,就跟著二瑞媽一起挽留拉扯。二瑞趁她們大人說話時,把自己保溫杯里的枸杞茶給瓜少,嘆氣說:「這個新年過得有點糟心吧,不好意思啊,我爸就是那樣的人,不壞的,就是不太會看眼色,不要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