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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烏漆麻黑,幸好瓜少早有準備,自帶了手電筒過來。旁邊又拉來一張破椅子,剛踩上去,感覺頭頂有奇怪動靜,頭一抬,就發現頭頂的天花板上趴著一隻花壁虎,這壁虎花紋噁心,身體巨大,看見人,也不逃,拖著一條花尾巴扭來扭去,一歇歇竄到左,一歇歇竄到右,鼓著一對圓眼睛,狂妄放肆地和他對視半天。
作孽叔看他盯著天花板,忙進來跟他打招呼:「這是我室友,你別碰它。」
瓜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禁失笑:「你室友是這隻壁虎?」
「對額,我室友,小燒包,家裡除了我,活物就一個它,陪了我好幾年。」
瓜少對這些長相可怕的生物很沒招,被它盯著看,感覺頭皮發麻,就從椅子上跳下來,挪了個地方。兩隻燈泡換好,拒絕了作孽叔偷來的黃酒,還有他塞過來的一餅乾盒的煙屁股們,拎著貓糧和一堆刁妃玩具,上樓去了。
這個時間點,二瑞剛做好飯,正準備吃。剛剛外面和男小囡吵架分手,心情受到影響,食慾不佳,就蒸了一條鱸魚。魚端到餐桌上,回廚房去拿筷子,順便接了個電話,再出去,桌上的清蒸魚就已消失不見了。
二瑞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小正經還沒來得及走開,正蹲在飯桌旁的椅子上,嘴邊就是裝魚的盤子。
小正經本來想跑的,二瑞突然一現身,它就很緊張,跟定住了似的,一動不敢動。
一人一狗互相看著,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二瑞盯著小正經,不出聲兒,小正經被她盯得心虛,有點討好似的看著她,半天,小心翼翼汪了一聲,告訴她:「雖然我說出去你可能不相信,這條魚其實不是我吃的,但是我卻好心幫你把盤子都舔乾淨了,你看,乾淨不,你等下不用洗了。」
二瑞最後也沒罵它,就嘆口氣,轉身去冰箱裡找出昨天買回來忘記吃的梅乾菜鍋盔,微波爐加熱好,擺了盤,放好刀叉,桌上撒了玫瑰花瓣,盤子內則裝飾以三色堇花朵,歐式香薰燭台找出來,蠟燭點起來,一個價值8元的梅乾菜鍋盔看上去便美輪美奐了起來。
小正經被鍋盔里的豬肉丁的香氣所吸引,很想混一口吃吃,但又感覺自己配不上裝飾了花瓣們的鍋盔,就遠遠的蹲在沙發旁邊,把自己的一家一當都拖出來,現場擺了個攤,開始炫耀和叫賣。
***
瓜少上到三樓來,一進門,就喚自己的貓:「小公主?小寶貝兒?快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過來,你最愛的貓架和罐頭哦。」
刁妃天天被二瑞逼著減肥,飲食清淡不說,肚子還吃不飽,嘴裡都快淡出一隻鳥。就在剛剛,突然叫她吃到整整一條清蒸魚,味道那個鮮,那個美,別提了,總之好滿足好開心,一句話,貓間值得。魚吃完,嘴一抹,馬上又跑回到二瑞臥室里,美滋滋地照鏡子去了。瓜少到來的時候,刁妃正入迷地欣賞著鏡子裡面自己的倩影,並不無期待地問鏡子:「魔鏡魔鏡告訴我,本公主是誰?」
魔鏡說:「你是光,你是電,你是瓜少唯一的思念。」
「那麼,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貓咪?」刁妃繼續問。
「當然是你,我的小公主,只有你的花容月貌,才當得起最美麗貓咪這一稱號。」如果在以往,魔鏡總會這樣歡快回答她,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一下子,空氣突然安靜了,魔鏡變啞巴了。原來魔鏡是看到了一隻小巧靈活又帥氣的中華田園犬,小正經。小正經外面擺攤兒叫賣大骨頭時,忙裡偷閒在客廳里的落地檯燈下撲到一隻飛蛾,趕緊叼進來向刁妃匯報。
「咦,怎麼我的鏡子里多出一隻傻狗?」刁妃飽滿情緒受到了干擾,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照著小正經的臉就是一爪子,把它給狠狠教訓了一頓。
小正經的媽是流浪狗,當初營養不良,還在肚子里時就先天不足,都快五歲了,體型還是小小一隻,比刁妃大不了多少,和刁妃打架永遠是輸的一方,這次毫無懸念的,又被揍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瓜少送來刁妃的一堆東西,交代了二瑞幾句話,到臥室門口看了看刁妃,刁妃正一臉沉醉地蹲坐在鏡子前,他也就沒去打擾她了,重新回到客廳里,並沒有急著走。
二瑞用刀叉切梅乾菜鍋盔,小口小口吃,一邊好心提醒他時間:「馬上八點了。」
「嗯。我知道。」想起上次喝的葡萄酒就不錯,便問她,「今天做甜酒嗎?」
二瑞想了想,家裡好像沒有過期需要處理的酒水飲料了,就答:「不做。」
於是他自己跑去冰箱給自己取了罐湯力水,自說自話在二瑞身後的沙發上坐下來,和她一起看起了婆媳劇。
二瑞鍋盔吃完,去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小正經最愛牛奶了,忙跑過來,蹲在面前,一臉期待地守著。
二瑞對它看看,說:「哦,你想喝牛奶啊?拿個東西來交換吧。」
小正經不動,呲著牙,一臉倔強同時又無比期待地看著她。
「噢,捨不得啊,捨不得也不行啊。」二瑞批評它,「想獲得,就必須有付出才行啊。我在小學裡都學到德智體美勞,不要坐享其成,不要索取,要自己勞動致富,要付出才有回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沒聽說過啊?要不把你藏在窩裡的牛骨頭拿來交換吧。噢,還是不行啊,還生氣啦?那就算了,交易失敗。」